庚辰青心念一动,一条锁链瞬间将他捆上,他发现自己被捆,面上的狠戾全然消失,只剩下惊慌失措。
“不要杀我。”
“我只是想帮他把事情做了。”
庚辰青冷着脸质问,“是吗?那在我面前扮演他,又是做什么?”
他眼神突然癫狂起来,大吼着,“凭什么我就得待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
“连姓名都没有。”
“他那么不上进,明明那么好的路却不往上爬。”
他奋力挣扎着,目眦欲裂,周身散发着黑气,庚辰青有一瞬间的迟疑,但眼神随即又冷下来,“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对他下死手。”
虽然夏霖刚刚没明说,但她多少也能猜到,若非他做了什么,否则夏霖不可能虚到极致。
他一下没了嚣张气焰,站在那一动不动,庚辰青召了一道雷劈下,却不见任何变化,只是他身上的魔气少了许多。
她不信邪,又召了一道,还是一样,只是那魂变得有些透明了。
似乎意识到什么,她伸出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大拇指按住无名指尾指,成剑诀。剑尖直指他额头,一道金光过后,他的魂成了一缕金光迅速遁入夏霖元神的眉间。
白潇在门外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进来,在她桌子上放了杯茶,顺势坐在桌子上。
“好了没有?”
庚辰青靠在椅背上,长吁了口气,“可能吧。”
看着白潇的眼睛,她又重复了一遍,“可能好了。”
她伸手抚过她凌乱的发丝,“那看来就是没好。”
这人对这种事向来擅长,或者说有发言权,若是她不确定,那么十有八九还没完全解决。
“要帮你看看吗?”
庚辰青先是有些诧异,可听她的语气又十足认真,她摇摇头,“不用了。”
“免得不舒服。”
“好。”
窗外声沙,她突然觉得困倦,起身去衣帽间拿了衣服,没多会儿便冒着热气走出来了,身上被热水烫的微微发红,反而愈发白皙。
白潇抓着她的手,看到上面微微冒出来的轻烟,又望了一眼散着白雾的浴室,忍不住吐槽,“你洗的是滚水吗?”
庚辰青习惯性地往她身上一挂,“正常水温,懂不懂。”
“不懂。”
她取下她头上包着发的毛巾,换了条干的吸水巾把她湿漉漉的头发擦到半干。她们的发质一样,都是那种细细软软的,如果不吹干的话一会儿自然干了之后就塌了,更何况春天微寒,容易把脑袋冻坏。
风筒的风热热暖暖的,正如她轻轻柔柔的手法。白潇把她的头发仔细吹干,然后迅速关了电吹风,长吁一口气,“这东西真的太吵了。”
“换了市面上最静音的也吵。”
庚辰青站起身,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耳朵那,揉了揉,“辛苦了,下次我自己来。”
白潇没说什么,手指尖捋过她干爽的发丝,像撸小猫一样摸着她的脑袋,冰凉温润的指尖让庚辰青情不自禁眯起眼睛。她的手极好看,本就比一般女孩子骨架要高大,手指更是纤长,更何况,她金尊玉贵,十指不沾阳春水,那双手自然保养得当。
庚辰青喜欢得紧。
她盯着她另一只手发呆,脑袋上却响起细细柔柔的安慰声,“有的事,管不了就任他去吧。”
她没回头,依旧看着那双手发呆,好半晌,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不能。”
捋着她发丝的手有了停顿,语气里透着烦和不理解,“随你。”
庚辰青看着白潇离去的背影,也不知该做如何表情,更不知她为什么永远理解不了,明明大家都是一路人。
外头的天已经大暗,但风还算和顺,她把心头那股燥意强行压下,准备出门散散心,手机却再一次震动。
夏霖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身上的疼稍微缓解一些。
“疼?”
“对。”
他刚刚太困便小睡了一会儿,临睡前还看见他过来找他和解,说再也不争夺主人格了,他很生气,自然没答应。
谁知睡醒起来,整个身子的右半边像被划了好几刀般刺痛。
庚辰青松了口气,他原来应该占据了他另外半边的身体,所以被雷劈了之后,自然会疼,现在那个魂又融进了他的元神,对那疼痛的感知自然更深。
“没事的。”
她安慰着他,又把刚刚干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夏霖瞪大了双眼,“那我不用死了?”
“嗯,应该吧。”
他如释重负,但余光中还是能看见他,他躲在暗处,正要把这个发现告诉庚辰青,她却早他一步发现了。
她皱着眉,“但是这个似乎完全消失不了。”
“因为我又看见他了。”
庚辰青又用一样的办法,把他按回元神里,但又过了那么一会儿,又见到了。
可看夏霖的元神状态,她十分确定那两缕是确确实实补进去了,因为元神眼睛比起以往更亮,金色的鳞片面积也更大。
除非这是他的劫。
个人劫数,即便是神仙也难以干预,她深知这点,但本着私心,她还是告诉他如何应对。
而今之计,他只能把雷法金光法修起来,当周身都有雷炁和玄炁护体的时候,他身上的戾气,换言之也是夏霖身上的戾气,也会一同消失,届时可能就是一体了,自然也不用害怕人格替换。
更何况,他的出现正是每一次他处于低潮期,周身充满负能量的时候。
所以他是自身戾气所催化的概率很大。
至于为什么能催化,还和他最早期未成龙之前的修行方式有关,山里多瘴气,瘴气生阴生煞,他在毒虫堆里长起来,修行本就不完全正,起初他甚至还会下意识嗜血。
“接下来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
“我也帮不了你。”
“你二叔呢,他怎么说?”
夏霖瞟了一眼刚发来的短信,“他和你说的一样。”
“修五雷咒和金光咒,加上清静经。”
“嗯,从现在开始,就照办吧。”
不知哪飘来的一朵乌云,把月亮遮得严实,庚辰青本就没开书房的灯,房间里的光线一下消失,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白潇推门进来,透过门外稀稀落落的光线,看到阴影里的庚辰青,“该睡觉了。”
光影映在她脸上,看不清情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