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水的夜里,外头突然响起重重的敲门声,外头有人高喊,“快递。”
空旷无人的街道传来几声狗叫声。
夏霖一个人在老宅守着夜,突然被吓了个激灵,他下意识地看着挂在墙面上的钟。
十点钟。
老宅这处本就是开始拆迁的地方,平日里没什么人住,再说怎会有快递十点钟还在派送。
他壮了胆子抄起墙角的棒球棍。
上次家里有陌生人探视过后,他就在老宅和家里各备了一根,想着未雨绸缪,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走到门口那,他又大声问了句,“谁。”
没人应答。
他躲在门后把门打开,一阵风吹进来,扎得他脚踝骨刺痛,他小心翼翼地从门后出来,手里还紧紧捏着棒球棍。
门外只有一个快递盒。
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诡异。
叮~
手机传来短信,显示您的快递已签收。
是前任寄来的那个。
手脚又止不住地发虚,身体里的另一个似乎又要出现了。
“我自己可以。”
他斩钉截铁的说了这么一句,阴影处的那个身影一愣,退下了。
他抱起盒子,顺手把门带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到神坛前。
想了半天,最后哆哆嗦嗦地拿起小刀划开了。
是一本书。
心里的厌恶浓重得就要溢出来,甚至有些躯体化的趋势,胃里翻涌着,他努力压下这样的感觉。打开那本书,里面夹了几张属于他的照片,甚至还有他们的合照。
恶心感更甚。
他拿到院外,当场就想把他烧了。
可一走到门外,手就开始止不住地发颤,走回神坛边上莫名其妙就停了。
嘿,奇了怪了。
他又试了一下,依旧如此。
反复几次,他终于确定这照片不对劲。
思量再三,他还是抓起盒子走到外头,顺便给庚辰青打了声招呼,庚辰青没说什么,只让他现在回家去,把前任给的那串念珠也一同拿过来烧了。
老宅开车回家五分钟不到,他走到门口,发动车子。
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小雨,丝丝绵绵的细雨像蜘蛛网,让人难受,雨刮器均匀的左右摇摆,却把车窗弄得雾蒙蒙的,甚至有些脏,能见度低得可以。
大白扯着家神一起从牌子里钻出来,看着外头那不太合时宜的雨,眉头皱得紧紧的。
好不容易到了家楼下,夏霖一溜烟儿跑上楼,在自己的文玩陈列架上,那串念珠正静静地躺在那。
没什么岁月静好的沉稳感,只有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好像那东西在那等着他。凭着庚辰青的吩咐,他速速燃了一根香,随后拿起那香在珠串上依样画葫芦地压了一道制煞符。
找来一张纸,把那东西往纸里一包,在纸包上又画了一道一模一样的,随后把香恭恭敬敬地往台子上一插,拎着纸包迅速下楼。
下楼的一瞬间,雨似乎下得更密了,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雨腥味。
他试探着多嗅了几口,然后忍着胃里的翻涌,迅速上了车。
开回去的路上还算顺利,只是在靠近老宅边上的路中间,横个什么东西在那,车灯照射下看这好像还带了血。
“什么东西。”
他嘴里嘀咕着,正想着下车看看,大白一把抓住他。
“别去。”
眼神之坚定,他一下打了个激灵。
夏霖只能硬着头皮开过去,可出乎意料的是,竟然出奇的顺利,他有些狐疑地看向后视镜。
刚刚开过的那段路路面上很干净,而他刚刚看见的东西竟直接消失了。
未知的恐惧让他从头凉到脚,他口中边念着金光一边紧赶慢赶开回老宅,直到开进宅子里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熄了火,他立刻从车上跳下来。把那纸包和放在院子里的书扔在一起。
他喘着粗气拨通了电话,“祖宗,怎么说。”
“把符放面上,一起烧了。”
他有些犹豫,但心底里那几分小心思早被庚辰青看穿。
“放,符还会有。”
“哎。”
闻言立刻把那张符压了上去。
为了万无一失,他又去东面找了几根之前枯落下来的桃枝,依样虚空剑指,画上庚辰青给的制煞符。
再去神坛底下的柜子翻出来一瓶白酒,这酒一直存在神坛底下,应该也能顶用。他把瓶盖咬开,狠狠地灌了一口,然后均匀地喷洒在那堆东西上面。
噀水白酒皆能制邪,那么噀水加白酒,这招必定百试百灵。
一切准备完毕,打了五根火柴往上一扔,熊熊大火瞬间燃起,一股热浪瞬间逼近他的额头,他慌忙向后几步,退开的那瞬间,那火堆蹿得更凶了,约莫有半米高。
火堆里隐约能听见尖利痛苦的喊叫声,随后又带着些许哀求,但也只有几秒,随后就被吞噬在火焰中。
伸手摸摸额头,已经是满头大汗。
刚刚那让人浑身难受的雨也停了,连带着地面都干了,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走向前查看,那火堆里一切都烧成了灰烬,连带着那串他曾经视若珍宝的珠子。
那女人手持着念了一万零八百遍经咒的珠子,那时他还很是感动,可谁知今日竟会变成杀死他的利器。
她相关的所有东西他都扔了,偏偏除了这串念珠。
过往的种种突然像跑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回闪,晃得他直眼晕,强烈的晕眩感让他忍不住一头栽下。
……
滇城。
庚辰青抬手打得激烈,那日明明打散了的那家子,不知怎么又出现了,甚至还多了一个。
她不由得加大了力度,刚猛的雷噼啪作响,连带着书房里的空气都带着那么一丝雷感。
黑子只是凑巧路过门口,靠近门边上的毛就立了一大半,看得白潇直乐呵。
废了点力气收拾完,庚辰青瞥了一眼聊天框,他这人又玩起了半路失踪。
她挑眉,脸上的不悦就差溢出房间,手指噼里啪啦的敲着屏幕。
“去哪了。”
“把那火堆给我看看。”
火堆?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对话发愣,21世纪了,还有人相信这种咒术吗。
但说话的人是庚辰青,这让他不得不相信。他走到院子里,对着那堆燃得差不多的东西拍了张照。
他左右研究了半天,甚至扒开了那堆灰,可什么都没看出来。
不过那头似乎很满意,让他接下来多注意,他乖乖地回了个好字,却破天荒地没说自己是谁。
庚辰青拿过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茶,又看了眼那个好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