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正常。”
“真的不正常。”
家神和大白插着手坐在沙发上看了夏霖半天，耳语了两句，最后得出一致结论。
不过这几天他都这样，所以他们都没放在心上，毕竟遇到的事儿多了，人总会受点刺激。
看夏霖没搭理他们，索性一起钻回牌子里了。
冬天的时候没睡够，春天到了，更困了。
室内一片寂静，只剩夏霖呆呆地站在镜子前。
他确实不正常，看到前任发来的短信的时候，他禁不住生理性地恶心，他对那女人恐惧到了一个极点。
“你累了。”
一个浑厚一些的声音从他耳朵里传来，他昏昏沉沉地睡去，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身材更为壮硕的男子，他伸手摸了摸夏霖的脸，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和夏霖那张脸重合在一起，不太满意地仄了一声。
懦夫。
手机传来震动声，他低头，把他和庚辰青的聊天记录翻了个遍。
“挺有意思。”
他站在阴影里呢喃着。
然后鬼使神差般回了一句，“他在睡觉。”
那头很果决地回了一个问号。
“那你是大白还是家神？”
一个都不认识。
他慢条斯理地打字，“我是他的另一个人格。”
那头出乎预料的没有过分惊诧，反而拉家常似的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二十几年来，他一直没有名字，他是见不得光的，只是夏霖的影子，除了夏霖没有人知道他。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下一条消息就已经让他满头冒汗。
“我看见你了。”
他猛地抬头四处打量，没有摄像头，也察觉不到任何视线。
看见？
他嗤笑一声，别太可笑。
刚想抬手把对话框删了，可下一秒呆住了。
“身型比他还要壮一些，微胖，是吧？”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怎么会有人能看见他，一股极强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他突然觉得很窒息，像是血脉压制。
不行，他受不了了。
他往夏霖身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快醒醒。
庚辰青双手拿着手机，思考良久，还是把对话框里那句还没发出去的删了。
壮些，也狠些。
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双重人格。
庚辰青习惯性地打开搜索引擎，网页上的科普很官方，她找了本书，前后看了几个经典病例描述，可每一个看着都像是魂出了问题。
她突然想到白潇，那鬼修附身时，她也会说出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话，只不过这样的情况极少。
等等，极少不过是因为掌控的程度还没有很高，毕竟只融了一部分。
那夏霖这个？
说是附身也不像，倘若是附身她一道雷劈过去他早就没了，可刚刚她试探性的打了一道，那人竟一点感觉没有。
更何况，他和夏霖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在身形和感觉。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白潇靠在门边，手上拿着手机，“中午吃什么？”
庚辰青笑得灿烂，“帮我点份炸鸡。”
“麦辣鸡腿堡大套餐加一对辣翅，可乐要多冰。”
白潇絮絮叨叨，“又吃垃圾食品。”
“哎呀，高热量高热量，我昨天才引完血诶。”
刚走出房门的人又折返回来，没好气地反问，“那要不给你弄根老山参补补？”
庚辰青正襟危坐，“不用的。”
“那个太贵了，也太补了。”
白潇冷哼一声，“你还挺有觉悟。”
低头瞥了一眼庚辰青的桌面，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精神分裂，魂的分裂等诸如此类的词语。
她有些好奇地凑过来，“研究什么呢？”
庚辰青趴在桌子上，有些困惑地问，“你说，人有没有可能毫无征兆地出现另一个人格？”
白潇一头栽进沙发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腿架好。
“不太可能。”
“征兆怎么样都会有，只是看你发没发现。”
她上大学的时候对心理学非常感兴趣，甚至研究过一阵子，包括后来她也怀疑过自己。
在这方面她还是挺有发言权的。
庚辰青若有所思。
所以，夏霖的征兆是什么呢？
她打开他们的聊天记录仔细研究起来，从夏霖开始频繁受到攻击到现在，似乎也才三个月左右。
再一次打开夏霖发来的那张短信截图，那强烈的反胃感扑面而来，她赶紧把屏幕关了。
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这，她本该发现的，可那日她身子发虚，感觉没有现在这么强烈，更何况，她当时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胃不舒服。
只是这人什么来头，怎么好像也没听他提起过。
白潇躺在沙发上看了她半天，幽幽地吐出一句，“别想了，你这朋友让人搞了。”
话音刚落，她后背突然一阵发寒，看来事还不小。
庚辰青看她脸色一下白了些，大概也明白了，她走到白潇跟前，剑指指着她的额头，极认真地给她加了几个罩子。
“加厚版的。”
她惨白的面色立刻恢复如常，甚至有些发亮，她满意地点点头，“能不能再来几个。”
庚辰青冷笑，“我知道的，打工龙。”
她掐着剑指又加了几道，白潇周身的金炁更盛了，盛到让人觉得冒犯。
路过她身边都想绕着走的那种程度。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声。
夏霖那头又发了消息来，“祖宗，我来了。”
本人来了。
庚辰青劈头盖脸一顿问，“另一个人格怎么回事？”
“你又是怎么回事？”
他整个人蔫了吧唧，“那个人格是为了保护我才出现的。”
“我确诊过。”
“但是没跟任何人说。”
“可你说的那个人格，他有魂。”
“什么？”
有魂？
夏霖惊了，他一直以为那是精神疾病。
“具体是什么还不太清楚，可能是你的魂分生出来的，也可能是其他。”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妈说过，怀孕的时候家里几个会的长辈都说是双胞胎，我二叔也这么说，但出生的时候只有我一个。”
双胞胎？
他们夏家代代相传的本事叫问香，早年间夏老爷子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神算子，除了打得一手好卦之外，问香的本事更是十拿九稳。
他老人家若是说双胞胎，只怕还真是……
“所以你这个还真不是精神疾病，是二魂共生。”
阴影里，那人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站在那若有所思，眼里不知名的情绪翻涌，嘴里重复着庚辰青的话。
“二魂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