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发亮,雾气尚未散尽。
王猛被一阵急促的响动声惊醒。
他闭着眼躺着没动,更没理会报丧样的敲门声。
过了好一会。
他慢慢睁开眼,在确信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后,又暗自提口气,感觉丹田内有劲气在涌动,这才慵懒问一声。
“谁啊?”
王猛嘴里又嘟囔起,大清早不让人安生之类的牢骚怪话,翻身起床,蹒跚着伸手拉开门。
身穿官服的魏中军站在门外,见到睡眼迷离的王猛刚要说话,浓黑双眉不由得就是一皱,大声说:“你昨天喝了多少,浑身的酒气。”
王猛闻闻自己身上,也皱了皱眉头,讪笑着用手比划着说:“闲着没事,在无醉不归喝了点。”
“你心情到是很好?”魏中军皱着眉头说。
王猛又哂然一笑,伸手侧身说:“中军大人,有事屋里说话。”
魏中军斜了他一眼,脚刚踏入房门赶紧又退了出来,拧着眉头说:“你跟谁一起喝的,满屋子都是酒气。”
王猛笑着竖起一根指头说:“一个人,就我一个人。”
“下次少喝点!”魏中军厌烦看着他说。
王猛忙不迭说:“下次不会,下次一定少喝。”
魏中军冷着脸说:“奉王爷口谕,差你去办件公事。”
王猛心里一乱,忙问:“王爷叫小的办什么事?”
魏中军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书信,递给他说:“带上你的手下,去陇西找都知兵马使王义,具体事宜都在信上写着。”
王猛心里虽惊疑,嘴上却说:“小的整理一下就走。”
魏中军依旧冷着脸说:“不要再向王爷辞行。记住,你和你的手下要轻装前行,不要张扬。”
“晓得,晓得。”王猛又忙不迭说。
王猛目送走魏中军,看着信上火红的封印,手不由自主的在哆嗦。
片刻。
他慢慢镇定下来,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王猛把书信放入怀中,转身回到房中,伸手摘下挂在墙上的横刀,一下怔住。
他慢慢抽出鞘中刀,见刀光闪动而且并没有断,又反复看了几遍刀鞘,脸上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笑容刚在他脸上绽开,瞬息又僵在那里。
忠王此时差遣他去陇西军前,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占据了王猛整个脑海。
红日早早挂在东方天际,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丁四五却是满脸疑云看着笑容灿烂的竹青,心里装着的是满满疑问,就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怎么?让你出去喝酒还不开心?”竹青看着满脸犹疑的丁四五,笑着用疑惑的语气问。
丁四五抬起厚重眼皮,针尖样目光直刺竹青奸滑的笑脸,轻声问:“你不去?”
“你走了我再走了,这里怎么办?”竹青收起笑容,低声说。
丁四五暧昧地笑笑,转脸对边上游少说:“我给你带点酒菜回来怎么样?”
游少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栗宁已经去买菜了,再说酒店的菜我吃不惯,做的还没我做的好。”
丁四五笑着指着他说:“你外行了不是。你看哪些高官显贵,哪家的厨子手艺不比酒楼的好,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嘈杂的酒楼饭店喝酒?”
“家里的饭菜再好吃,可它吃不出酒店的气氛。”他没等游少说话接着又说。
游少又摆手说:“我不去,我这样去还不砸了人家酒楼的生意。”
丁四五指着外面天空说:“今天太阳烈,我给你找顶斗笠戴上。”
“你去不去喝酒,你不去我可走了。”竹青笑着说。
丁四五忙说:“我走,这就走。”
“中午少喝点,午后还有事?”竹青用关切的语气提醒着他。
“知道。”丁四五又看着竹青问:“哪家酒楼好?”
竹青随口说:“自在居太大菜也一般,价钱还不便宜。长乐楼的菜是不错就是有点贵。无醉不归吧,那里雅致最适合三五个人小聚,菜好酒好还不算贵。”
丁四五笑着抱拳说:“谢了。今天就无醉不归了。”
他走出去两步又回身对竹青说:“你真的不去?”
竹青长叹一声,无奈的摇头说:“你去吧!这里没人不行。”
丁四五一笑,抱拳说:“告辞。”
“注意行藏!”竹青高声嘱咐着说。
丁四五头都懒得回,只是向身后摆了摆手。
游少见丁四五走出院子,转脸对竹青说:“你有事也去忙,栗宁马上就回来了,有我们两个在这里足够。”
竹青指着床上喀什尔问:“他今天能醒过来?
游少想了想说:“估计明天差不多。”
竹青把游少拉坐下,轻声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游少的眼神先是疑惑,渐渐变得惊奇,慢慢又变成了欣喜。
“这都两天了,你说你不去明察司,又到这无醉不归酒楼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冯文卿看着身边的钟离,一口气说这许多话,真是难得也很少有。
钟离含笑看着他,拍着手说:“急了,急了。”
冯文卿气恼地把脸扭向一边,不再看她笑靥如花的脸。
钟离用手暧昧的推他一把说:“我不让你回去是为你好,你没看这城里气氛不对,顺天府、总捕房还有我们明察司的人,大家都异常的忙碌。”
冯文卿脸色一凝,也觉得事情是有点蹊跷,但他没说话。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他们这样忙碌,还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你就不觉得可疑?”
冯文卿听钟离这么一说,心头一冽,也觉得事情显得是有点诡异。
帝都的所有衙役捕快都在忙碌,明显是在找什么人或者是在找什么东西。但他们又都秘而不宣,说不好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行,我要回明察司,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钟离拽住起身要走的冯文卿说:“现在马上就到饭点,你回去也没用,我答应你,我们吃了饭回去总行了吧!”
冯文卿无可奈何地坐下,不再搭理边上的钟离。
他扭头看着墙上的字画心里却在想,最近帝都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让那些平时并不勤快的衙役捕快忙成这样。
钟离倒了一杯水,含笑递给冯文卿,自己走到窗口,无聊地看着下面的街景。
过了片刻。
钟离从窗外收回目光,对已经站在博物架边,手里拿着瓷瓶在赏玩的冯文卿,含笑说:“这些假货有什么好看的。”
冯文卿也一笑,晃着手里瓷瓶说:“我看蛮好,挺精致。”
“浑身上下透着贼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钟离满脸不屑地说。
冯文卿看着她脸上鄙夷的神情,不自觉就玩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