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笋子放下酒碗,笑着说:“总护法来了!”
伍道策抬头看向楼梯口,脸上却是玩味一笑,。
光影晃动间,郊博出现在房间门口。
他头脸和身上都沾满雪花,嘴里吐着白气,走近几步,冲伍道策方向抱拳躬身说:“属下参见掌门。”
伍道策含笑说:“过来见一下两位护法。”
郊博分别对残雪道和独笋子恭敬地抱拳说:“无射堂郊博,拜见二位护法。”
独笋子跟残雪道相视一笑,同时说:“郊堂主无需多礼。”
伍道策:“事情办的如何?”
“属下无能,请掌门责罚。”郊博诚惶诚恐地说。
“人已经到了总捕房。”
伍道策问的极其平淡,似乎他早就知道答案。
“是。”郊博依旧躬着身,惶恐地说。
伍道策:“你能全身而退就好。”
“掌门,属下请求责罚。”郊博固执地说。
伍道策起身过去,掸了掸他肩头上雪花,用怜惜的语气说:“下去吧!”
“属下告退!”
郊博说完,恭敬地后退几步,转身如逢大赦般离去。
伍道策见楼梯上不再有动静,坐下,叹气说:“现在年轻人……”
独笋子犹疑地问:“事情没做成?”
伍道策叹气说:“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做成。”
残雪道:“掌门,需要贫道去办吗?”
伍道策摆手说:“这些小事不用你们左右护法出手。”
“这是刚招募来的?”独笋子试探着问。
伍道策笑着说:“这几年我又设立了十二座分堂,改天你们也见见你们俩的属下。”
“全凭掌门吩咐!”
残雪道和独笋子齐齐起身抱拳说。
“你我兄弟不用这些虚礼。”
伍道策说着话,招手让残雪道和独笋子坐下。
他望着独笋子说:“总捕房要设立明察司,你想必早就知道。”
独笋子:“属下跟道长正要跟掌门说这事,听说是为了对付江湖门派。”
伍道策微微一笑说:“江湖上还有什么门派,需要专门设立个明察司来对付?”
独笋子尴尬地笑笑。
伍道策转脸看着残雪道说:“道长这几年常在江湖上行走,你说说总捕房设立明察是为何?”
残雪道笑笑,轻快地说:“贫道以为是专为忠王府。”
伍道策点点头。
残雪道:“据贫道所知,忠王这几年跟横断寨、吴氏山庄过从甚密,怕是引起了上面的警觉。”
伍道策含笑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残雪道:“贫道还听说,忠王跟近两年出现的一个叫‘左手’的组织,走的也是十分的紧密。”
伍道策心中微微一动,知道残雪道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话才说的没有任何保留。
当然,就算残雪道不这样说,伍道策也清楚这些事。残雪道这样说出来,他的心里更有底。
独笋子:“好几个月前,总捕房就撤下江湖帖,网罗江湖上年青后辈,据说就是为设立明察司在做准备。”
“看来我的左右护法,这几年也没闲着。”伍道策开心地说。
残雪道和独笋子同时附和地笑笑。
伍道策:“据我所知这次总捕房把动静搞的这么大,主要还是想先声夺人敲山震虎。”
独笋子惊疑地问:“龙椅上的那位,想让忠王有所收敛?”
伍道策:“忠王跟江湖势力走的太近,上面肯定要有所回应,他不怕他的龙椅坐不稳。”
独笋子和残雪道策同时点头称是。
伍道策:“我得到的消息上说,这个新设立的明察司,明面上归总捕房总捕头甘一紫管辖,实质是个独立机构,直接听命于刑部尚书靳铁浩和龙椅上那个人。”
独笋子:“不管它归谁管,他甘一紫敢下江湖帖,我们就有机会……”
伍道策摆手打断他的话问:“甘一紫是什么人,你不清楚?”
独笋子尴尬地笑笑。
伍道策独自抿口酒,轻声说:“现在再想安插人手眼线进去,是不可能的事。”
残雪道和独笋子心里同时微微一凛。
难道说伍道策早已先手布局了?
以他俩对伍道策的了解,伍道策从来就没做过没把握的事。
五年前在亚龙湾,如果不是竹青那小子强出头,伍道策的大事早成。
想到竹青,独笋子和残雪道心中同时更是一紧。
他俩并没有把竹青的武功放心上,而是他俩都有所耳闻,竹青有可能就是伍道策失散多年的儿子。
竹青这小子如果也进了新设立的明察司,对他俩后面的行事,无疑会形成一种无形的掣肘。
伍道策见他俩沉默不语,含笑说:“你们不要有什么顾忌,现在年轻人做事都毛糙的很,姜还是你们这些老的辣。”
残雪道和独笋子同时暧昧一笑。
独笋子笑着问:“明察司的主事人选定了?”
伍道策短叹一声说:“原来还不能确定,现在我知道了。”
独笋子急切地问:“是谁?”
伍道策摇头说:“十有八九是哪个小子。”
“竹青!”残雪道突然惊疑地说。
独笋子心里一跳,脸一笑。
他在担心自己后面的事会很难做。
独笋子不经意看残雪道一眼,见他脸色平静如常,也就稍稍心安了一点。
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办法总比问题多,关键看你如何面对,用什么样心态去面对。
“来了!”伍道策突然兴奋地说。
紧闭的窗户猛地微微一震,无声的骤然打开。
寒风夹着雪花,裹着条黑影一晃,窗户陡地又关上。
不是有冷风和黑影飘进这温暖的房间,窗子好像从没被打开过。
房间里,陡地多出个手拿漆黑伏魔禅杖,穿镶金边黑色禅衣的人。
来人五十上下年纪,面容和身形同样枯瘦,目光却是十分平和内敛。难得的是他从外面穿窗而入,身上镶金边黑色禅衣上,竟然没沾上一片雪花。
残雪道跟独笋子对望一眼,心中都不自觉地一凛。
他俩暗忖这个西域和尚,看来并不是泛泛之辈,他蹿窗而入的这身功夫,他俩要想做到这般行云流水,自认还差点火候。
况且这个房间在观梅阁顶层,离地少说也有七八丈高,他手里还拿着根,看着分量就不轻的伏魔禅杖。
更加难得的是,伏魔禅杖顶端花鼓上,挂着的九个碗口大小,漆黑的金属环,竟然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这一点,更不是什么样江湖高手都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