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湖说,她因为略施了小计想溜走,而被发现,所以就被这些人列为重点危险俘虏,因此直接被拉来活埋了。
而其他几个人.......
在顾望野的警告下,北朔暂且安分,简贵自然也不会乱来。
所以他们还好好地被关在地牢之中。
“据我所知,此处地方名叫墨河滩,没错,从前这里是规模比长江还要绵远流长的江河,只是,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这里变成了沙地,也埋没了楼兰古国。”
“这里的人,就是墨河人,一个不被史书记载以及不被世人所知的种族。”
墨河一直都在,但墨河人却是在楼兰消失后才拥有的,兴许,他们真的与楼兰有关也不一定,也许,他们正是为了靠近楼兰才存在于此。
“桑澜。”阮星湖突然郑重其事的拉住她的手。“在大约十天后,这里的人,会试图进入楼兰古国,他们有比我们先知的法子。”
“我知道这件事。”桑澜简单告诉了阮星湖她与应弃之间的事。
阮星湖听到什么她是被捉来当应弃新娘子的时候,眼神还有点揶揄,接着就沉默了,眸中燃起愤怒的光。
“放心,你不会出事的。”
“好。”桑澜翘起嘴角,“这不是,还要利用他们进入楼兰古国吗?”
“嗯!”阮星湖眸光发亮的看着她,两人在这时达成了完美共识。
在此处,应弃经常来这里采药,所以知道这里有一个荒废掉的很隐蔽的洞穴,简单整理一下,让阮星湖暂且在这里住下。
桑澜问起应弃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应弃轻描淡写的说,幼年时他病症发作将要死去时,独自来到这里打算给自己挖个坟墓,结果失足掉入了里面。
又在洞穴的周围,摘到了奇怪的,能印制他身体缺陷的草药。
所以,这里曾经是他幻想中的葬身所,却也是拯救了他的新生地。
...........
“阿土。”
女人站在地窟入口,年龄大约有四十,肤色呈小麦色,身材高大,有一米八,这身高放在全现代社会是非常炸裂的。
她远远的看着应弃,好像就是为了等他回来。
待应弃和着桑澜走近了,她才低声唤了他的名字。
应弃在女人面前停下。
起先,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
只是陌生的令人心悸。
之后,听到那个早已被岁月尘封,抹灭在了过往的称谓,才似乎想起什么。
阿土.........
是一个随口粘来的名字,那才不是他。
应弃袖角下的拳头微微发紧。
“有事?”
不冷不热的态度,似乎不想跟这个女人有太多关系。
女人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包裹塞给桑澜,“你就是阿土的新娘吧,这是给你的彩礼,你们要好好的。”
说完这句话,女人就急匆匆的转身准备离开,而桑澜没忽略掉应弃眼里的那一丝嘲讽。
他突然抬起雪白的手,将桑澜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
“我娶妻的聘礼不需要你给。”
那东西沉甸甸的,落在沙土上也并不是没有动静。
女人落在半空的脚步顿住。
半晌,她才重新将脚步撤回来,转头正视应弃。
“阿土,因为你,我险些成为整个墨河的罪人,你本来也不能活,只是族主保佑了你,也保下了我。
十几年过去,你与我早就没有关系,今天我也只是本着最后一丝情分,给你送这份聘礼来,你不要,我也没办法,十月怀胎生下怪物,不是我的本意。”
桑澜这才知道,应弃不是没有母亲,而是从小就被母亲同样视为怪物而抛弃,一对亲生母子在同一个族群,却十几年都没见过面,母亲似乎还隐隐恨着这个儿子.........
女人看着无奈,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却不知字字泣血的话语,到底是刺伤了谁的心。
“十月怀胎生下我不是你本意,那么来到这个世上就是我本意么。”
应弃面无表情的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包裹,然后当着女人的面解开了它。
女人终究是控制不住了情绪,气道,“阿土!”
应弃淡道,“我的名字是应弃。”
而不是那个被她赐予了生命又亲手“杀死”的婴儿。
应弃快速将包裹打开。
包裹的里面装了一些首饰和钱币,甚至还有两件嫁衣,难怪看着沉甸甸的,这么能装。
应弃将其他东西随意放在一侧,唯独将嫁衣拿在了手里。
在日光的打点下,艳红的嫁衣宛若一朵招摇的牡丹花,衣摆在微风下轻轻摇曳,漂亮精致的打紧。
应弃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了布料,在指腹上泛起顺滑的触感。
女人瞪着应弃,“如果你和我还留有最后一丝母子情分,那么就要好好保管这件嫁衣,这是我亲手给你们缝出来的!”
应弃嗯了一声,“所以,那个东西在这里面么。”
女人方才愤怒的情绪倏地一滞,然后又快速变成了那副愤怒的状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应弃没有与她多言。
只是一用力,手指移到衣襟口处,撕开了那上好的料子。
衣襟口是做双层布料设计的,里面也果然暗藏玄机。
一些白粉的痕迹,在这大红色的布料上,尤为明显。
女人脸色一变,实在是没想到事情暴露的这么快。
她望着应弃过于平稳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想夺回嫁衣,口中呢喃,“阿..........”
“应弃。”应弃主动将嫁衣还了回去,并露出一个浅笑。“你也知道在八天后我们必死,就没必要再弄点手段做增益效果了,都是,无用功。”
女人捧着嫁衣,掌心都是布料冰冷的质感,她的脸色微微泛白,在麦色肌肤的表现上尤为明显。
“应弃,你为什么会发现.........”
他不光是小怪物,还是个聪明人。
自己为什么会生出他来,真是造孽。
应弃没有再和女人说话,也没有探究她在不甘的想着什么,他只是将目光转向桑澜,打了声招呼。
“走了。”就离开了。
桑澜路过女人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懒懒的叹息,“你长这样,是怎么生出一个这么漂亮的儿子的?不过,我还是更好奇这么个好大儿,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真是替你惋惜。”
“你!”
“哎走了走了。”桑澜的背影迅速消失。
在后来,桑澜才会知道,应弃的父亲也是罕见的美男子,应弃是继承了他的优点,不过很可惜,他父亲很早的就死了。
如果应弃的父亲没死,他可能也不会过这么多年糟糕的日子。
因为他的父亲,绝对会爱他。
而他的母亲,当年却是在有心爱的人的情况下看中了应弃父亲的钱而嫁过来,在生下应弃,并且丈夫死后,很快就将应弃抛弃,有了新的家庭。
这一切灾难,还美其名曰说是因为应弃是个怪物,导致他们灾祸不断,压根没想过自己才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应弃不过是体质比其他人特殊一点,患了点病而已。
这里的人以愚昧无知的角度,试图给白纸一般的男孩,降下天大的罪罚。
而那族主,留下应弃,也是为了八天后的祭祀,应弃就是被养大的牺牲品。
在这些未知领域,法律的手伸不过来,因此,毫无人性。
..........
八天时间转瞬即逝。
在这八天,桑澜白天表面上是偷偷跟着应弃去干活,实则去给阮星湖送食物,以及寻找顾望野他们的所在地。
好在因为某次应弃的任务是去地牢运尸体,而最近因为墨河人在弄大动作,很忙,人手不怎么够,所以她跟着去了,也没人阻止。
在地牢里,她戴着口罩,望见那顾望野和北朔一个空间,二人皆是狼狈无力的样子靠在墙角,头也没抬,更不能看见包装如此严实的自己。
简贵就不用提了,躺在地上睡着了,还打着呼噜。
好歹是少爷出身的,不容易啊。
眼看尸体装好了,人要撤离了,桑澜却没机会与他们交流,哪怕眼神方面。
但她有别的办法。
她在路过顾望野他们的地牢时,抬步走了过去。
“这两个人怎么一动不动的啊,他们也死了吧,一起运走吧。”
“哪里死人了?”桑澜身后的两个墨河守卫走过来,手里的权杖拖拽在地上发出擦地声。
北朔听见有人说他死了,也是不爽的抬起头来,瞪了桑澜一眼,然后别过头闭上眼睛。
桑澜:“.........”
墨河守卫:“没死啊,你不要乱说好不好,这个人今天中午都喝了我们一桶的粥,可能吃了,哪会死。”
北朔一声不吭,并且打起了鼾,也是说睡就睡的汉子。
桑澜定定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死就好,也省力了,那我们走吧。”
顾望野睁开眼睛。
他的眼眶里分布了不少红血丝,看起来憔悴可怖,紧紧的盯着那少女正离去的背影,险些叫出她的名字。
但他忍住了。
桑澜..........
桑澜眼角余光注视到了那股灼热的视线,双手在背后交叉在一起,右手食指屈起,轻轻点在左手的手背上。
一下......两下.........十下。
顾望野的直勾勾的盯着,一下也没有错过,最后获悉了一些信息。
如果此时旁边牢笼里简贵睁开眼睛,可以看到,他这桑队,刚刚传了摩斯密码给顾望野。
摩斯密码,可是他学了三十年才用会的东西,这桑澜,少女的年龄,顶多二十,还真是天才不成?
.........
在地牢看到他们,并传递了相应的信息之后,桑澜与阮星湖便断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所以时间也很快,来到了墨河人动手的那一天。
这一天,整个墨河滩都是静谧的。
一个准备并且探讨了二十年的秘密,即将被揭晓,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期待而紧张的。
而作为需要完成打开秘密的这一步的重要钥匙,桑澜与应弃也是早早地被监守了起来,在当天,更是清早就被换上了嫁衣,涂上了奇怪的,香味浓郁的熏人的香粉,然后被一群姑娘围着跳舞。
应弃雪白的肤色在嫁衣的衬托下流光溢彩,精致的不似真人,面容也如天神般冠绝霖秀,把这群小姑娘迷的,一个劲儿的瞅着人家看。
虽然应弃人人嫌之,但那只是传闻,在见了真容后,谁不为之心悸。
不过........
应弃淡漠的扫了一眼这些女孩可惜和欣赏的目光,心中嘲讽。
如不发生意外,那么他马上就要血洒祭祀台了,到时候,他恐怕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她们今后的阴影。
在作为一系列前侧仪式,应弃与桑澜被带到台边。
“族主,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高高的祭祀台上,长老握着镶嵌了蓝宝石,象征着身份的权杖站在族主面前,微微躬身,尊敬的问道。
族主花白的胡子,眼神却炯炯有神,他对着长老摆了摆手。
“别急,还有几只小狗没处理。”
长老微微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族主在说什么。
很快,有两个墨河地牢守卫冲了上来,禀报着地牢里那几个人跑了之后的消息。
台边,桑澜看着他们略显混乱的样子,知晓是提前与阮星湖商量好的计划成功了。
她在进入地牢后,就将地图与逃跑路线整理了出来,若有意外,阮星湖再花点积分向系统求求支援,就很容易把他们救出来,而且今天还是在这种,其他事情都不重要的情况下。
果然,族主听后,也只是摆了摆手,“事后再说,反正他们不会活着走出墨河滩。”
族主看着面前陈旧的祭祀台上,古老血红的花纹样式,眯了眯眼道,
“把他带上来吧。”
在看到简贵走上来时,桑澜知道,这营救之前, 队伍已经出了状况了。
简贵被他们控制了起来。
简贵就站在桑澜身旁不远处,但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在那祭祀台的中心蹲下,研究起了那些血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