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的劝说,李子哲决定先不回山上了。之后他找明叔师徒俩说起悄悄话,我虽然没法偷听但从神情来看,俩人八成是在分析利弊。
最终的结果,明叔决定喝完我们的订婚酒再说。
我妈没想到事情发展这么快,想跟我爸商量商量,结果这个假货醉得一塌糊涂,压根醒不过来。
更离谱的是,我妈推搡了两下,就见假货的胳膊扑通一下掉地上,俨然是白花花的纸扎。我妈吓得嗷一嗓子叫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地上。
我刚想跑过去,李子哲就把我挡住,而明叔快步冲到我妈跟前。
我怕他对我妈不利,想推开李子哲却被他紧紧抓住不放。
“芸昕你冷静点,阿姨是中邪了,你现在过去只能添麻烦!”
“你放开我!”我急得上牙咬他手。
这回换李子哲嗷一嗓子大叫。
趁他松手之际我冲到我妈跟前,就见明叔拿着道符纸在我妈面门前晃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而我妈神色虽然还残留着惊恐余韵,不过明显缓和很多。
“妈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真是这么大人怪不好意思的……”我妈念念叨叨地起来,看不出有任何不妥。
我愣了一下,明叔压低声音解释:“最近妖气太重,冲到你母亲身上的阳气,我已经施法安稳住她的心神,不用担心。”
我没有吭声,确认我妈一切正常,目光又瞟向趴在桌上的假货。胳膊完好如初,根本没有什么掉地上的纸扎。
金兽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这臭老道刚才只是用了点遗忘咒,让你母亲遗忘所见异常,对身体精神都无害。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算是稍稍放心,转头笑得甜甜地面对明叔:“多谢您了,这家不能没有您,所以晚上一定多喝两杯!”
明叔似乎很受用的样子,笑得捋胡须:“小事一桩,小事一桩!”
李子哲上前说:“叔叔他们肯定是喝得有点多,还是扶他们上去休息吧。”
我还没接话,明叔就已经点头表示:“没错,在这再着凉了,上去好!”说完就跟李子哲一起一人架起一个往楼上走。
我作势要帮忙,他们却全部拒绝。
“芸昕你好好歇着,这有我跟我师父就够了。”
“没错,昕丫头,这不用你。”
这师徒俩一唱一和地上了楼。
【他俩是上去处理假货,八成是觉得套住你十拿九稳,今晚就能成。】
金兽的声音再次浮现心中。
“今晚?”我疑惑。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年轻的王八蛋晚上就会跟你求偶,然后发生这样那样的一系列运动,再达成目的。】
我反应了一下,猛地明白金兽说得啥意思:“什么?!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我……绝对不同意!”
【别急主人,其实对于妖或者野兽来说,发生关系不是什么特别大惊小怪的事。】
“我是人!不是妖,不是野兽,我介意!”
【消消气,消消气,如果那李子哲晚上真有什么举动,我肯定会帮主人你的。】
金兽如此说道。
我不是不信他,而是非常不相信。因为他马上就给出了他自认为很不错的方案:
【主人,我能搞到一些不错的药,保证有用,飘飘欲仙的效果。】
我真想“闭麦”,可惜我现在压根不知道怎么暂停意识形式的交流。
不过好在这之后金兽就再也没开口,我也没心情招呼,只想赶紧做点准备。
为大局着想,我现在肯定不能反悔,要是赶李子哲他们走就前功尽弃了。可万一晚上要是真如金兽所猜测,李子哲他想做什么坏事,我必须防备。
于是我搜罗着所有趁手的东西,水果刀,剪子,美工刀……还有防狼辣椒水。能翻到的我都拿到卧室,放在方便拿的位置。
他要是敢来搞事,我就弄死他!弄不死也弄残废,让他一辈子都别想有后代!
尽管已经准备好武器,我这心仍是七上八下的,毕竟单凭体力上我不占优势。
这不行,我得防患于未然,真到拼武力时我就已经输了。
我拿过自己的背包,翻出来一样东西,心中打定主意。
黄昏时分落幕,夜晚降临。
假货爸跟假货哥再也没出现过,我妈也毫无察觉,仿佛认同这世间不存在这么俩人一样,自顾自地准备晚饭。
李子哲在旁帮忙,比我这亲闺女显得还亲近,甚至还不让我沾手,说等着吃就行。
我留了个心眼,他不会是趁机要在饭菜里放什么东西吧?
等到一切准备好,我妈拿出来藏了有年头的好酒,满脸欢喜:“快尝尝,这是……哎,是谁放在咱家的啊?我怎么想不起来!”
李子哲见状连忙接话:“阿姨,你这手艺真好!快趁热吃吧!”
“好好好,吃吃吃!”我妈立马就把疑问抛之脑后。
我怀疑之前明叔用遗忘咒时就动了点手脚,让我妈遗忘了诸多不合理,包括我爸我哥的“消失”。
明叔主动对我说道:“你父亲哥哥还在睡,就别打扰他们了,明天大家再聚一场也不耽误的。”
一副特别替我家人着想的长辈样子。
我笑着点头说好,心里呵呵冷笑,真是把我当无知小孩哄骗。那咱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这一顿饭真是毫无滋味,我本就食不下咽,又担心李子哲在这当中放了东西,所以很多都是做做样子并没有真吃。
我想提醒我妈,可多次暗示都不起效果,又被李子哲他们一直盯着,只能作罢。
“芸昕,我爱你,以后会照顾你爱护你到永远。”
李子哲充满粘稠感的表白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白炽灯光芒照耀下,他笑容满面,两颊颧骨发红,激动与喜悦就快要克制不住。正举着一杯酒递到我跟前。
我犹豫了两秒,还是接过来,站起身。
强忍着想泼到他身上的冲动,我举杯要喝。结果就在刚有动作时,酒杯变作一团白纸。琥珀色的酒液全洒落在桌上。
我低头一看,手里的是朵祭典死人时的白花,正沿着层层纸瓣往外渗透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