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锦教授弯腰,从他的办公桌底层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打白色的信封,数量比刘斐手中的要多。
“这些信都是我这两年收到的,按照你刚刚说的情况来看——”
他翻找起来,从一堆颜色各异的信封中抽出几封浅粉色的来,“这个人就符合。”
沈晏宁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其中的一封,要抽出其中的信件时候停下手,“教授,我可以看一下内容么?”
“当然可以。”张亚锦自然而然地说道。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我得去上课了,时间要到了,你在这里看可以么?”
“这——方便么?”
沈晏宁愣了一下,喃喃地问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你又不能拿走什么。”
张亚锦笑出来,他穿上外套,拿起教案开始向外走去,“看完了,如果有问题的话,你可以等我回来或者电话联系。”
“好,谢谢您。”沈晏宁点了点头。
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要现在问您一下,方便稍等一下么?”
已经打开门的张亚锦转过身,语气温和,“当然可以,你问吧。”
“周曦月,也就是这次受害的学生,你为什么和她一起去找闻副局呢?”
沈晏宁站在原地,轻声问道。
“因为就是周同学最开始觉得我被跟踪狂盯上了,她说她以前也有这样的经历,让我最好去报警。
“但是,她又说一般情况下警察是不会认为这样有多危险,如果带上她,她能够更好的对方沟通,说明情况。”
张亚锦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所以,我才带上她一起去找闻副局的。”
沈晏宁看着他,“谢谢您,那就先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张亚锦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但又问道,“沈副,会抓到这个凶手吗?不能让学生白白送命。”
沈晏宁认真地说,“会的,教授。”
得到承诺的张亚锦心满意足地向外走去教学楼。
沈晏宁继续坐到椅子上,开始翻看信件。
信纸被抽出来的时候,沈晏宁闻到一种又淡又甜的味道,像是袅袅升起的檀香。
他忽然想到赵思思说的那句话,【我忽然想起来,那个人冲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很甜的味道。
【就是一种很淡但是又很甜的味道,说不上来。】
沈晏宁挑眉,翻开和淡粉色信封同样颜色的信纸。
【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我真的太高兴了,看见您在讲台上从容的学者风度,我就会感受到快乐。】
【今天是阴天,我本来很不开心,但是能在课堂上看到您,我就又开心了起来,教授,您讲的真好。】
【……】
【今天在打工的店里,我看到了您,您站在我的面前,我紧张的说不完整话,我可以听见我的心跳声,您呢?可以听见我的心跳声么?】
【我知道,您见到我也一定是开心的,你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感觉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今天樱花开了,我很高兴能和您漫步在樱花盛开的街道上,您问我,爱不爱您的时候,我伤心的哭了。
【因为您竟然会问我爱不爱您?我当然爱您,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爱您。】
【您上次和我说想要吃樱花蛋糕,就是店里,您看见我的那一次,所买的那种蛋糕,现在正是季节。】
【……】
沈晏宁停下来,他拿起手机拍下这些内容。
店里?樱花蛋糕?
凶手打工的地方?
沈晏宁皱眉,他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谭梁,“沈副,我到了中心去做尸检。
“从伤口上来看,受害人确实是被一个柱状圆锥体的锐器刺伤。”
“然后呢?”沈晏宁可不觉得对方打电话来就只是说这件事情。
“别急嘛,听我说完。”
谭梁嗔道,语气里带着一点点儿神秘,“我从她的伤口上,提取到一些药物的成分,你猜是什么?”
“……”沈晏宁无语,偏就不遂对方的心愿。
“沈副,你这点绝对要改。”谭梁叹了口气,不再卖官司,“是普萘洛尔。”
“降压药?”沈晏宁问道。
“对,降压药。”谭梁想了想,“应该是把大量的普萘洛尔碾碎了,然后涂抹在凶器上,捅进受害人的身体。
“大概十到三十分钟之内人就会失去意识,不过这个具体还是要看个人体质。”
“短时间内如果血压急剧下降,再加上出血,是会导致呼吸困难、脑供血不足、肾动脉供血不足以及心肌缺血等症状是么?”沈晏宁问道。
“对,是这样,所以受害人送医后身亡,因为没有人能想到这一点,我还是受到你上次的影响才想到做这个检测的。”
谭梁摸了摸鼻子,“这东西,如果不是我们有怀疑才会检测,一般是不会测的。”
“老谭,你联系一下姚主任,让他从提取到的血液里检测一下,是不是也有这个普萘洛尔的成分。”
沈晏宁掂了掂手里的信纸。
“然后呢?”谭梁问道。
“然后?什么然后?”沈晏宁莫名其妙地问道。
“然后呢?”谭梁一字一顿地持续问道。
“……”
沈晏宁明白了,但他果断挂断了电话,不再理会对方。
谭梁瞪大眼睛看着手机,不可置信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
咬牙切齿,“好你个沈晏宁!!!我!我!”
他抹了一把脸,还是拨通了姚法凌的电话,“姚主任9!沈副他……”
他边告状边说了沈晏宁的要求,姚法凌笑着对他说要马上安排检测就挂断了电话。
谭梁恨恨地给沈晏宁发短信。
“叮。”
消息的提示音传来,沈晏宁点开,他看着充满谭梁聊天框中的感叹号皱了下眉头,紧接着他又笑了一下,发给对方一句话,关闭了聊天框。
他想到刚刚从这些信件中看到的信息,拨通了刘斐的电话,“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查了周围,周曦月的人际关系满简单的,为人也和善,没有什么仇人。”
刘斐那边传来街头巷尾小摊贩的吆喝声,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烟火气。
“你查的店家里,有没有蛋糕店?”沈晏宁问道。
“有三家。”刘斐看了下自己的记事本。
“有没有一家做季节性蛋糕的店?比如樱花蛋糕?”
沈晏宁看着手中的信纸。
“这个——还真没有注意——”刘斐有点儿为难,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但是一旁的商众却接道,“有一家啊,沈副,我还去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