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看着视频，神色很专注。
但一旁的刑警和高文琪却有些胆战心惊。
虽然这个年轻的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平时就有一些过于严厉沉稳的气质，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冷若冰霜。
视频上的画面对他来说似乎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可在这表面的平静之下，却似乎又浮现出什么别的东西。
他们看着那个身形，黑色的衬衫西裤，整个人沉静到冷峭。
他来来回回的播放着视频，皱了一下眉头。
“……”刑警和高文琪眨了眨眼睛。
“你们觉不觉得郁副队是被关在船上？”沈晏宁开口，声音平静。
“？”
他们没有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
高文琪瞪着眼睛，她看了很多次这个视频，甚至画面都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但她却没有从里面看出郁副队是在船上。
沈晏宁没有等着他们回答，把手机放到他们的面前。
将视频拉到郁琮被按在鱼缸中的画面，高文琪差点儿叫出声来，被她压抑下来。
“看这里。”沈晏宁指着屏幕上墙壁上一侧。
然后改变播放速度，接着播放。
“注意影子。”沈晏宁提示，“看影子是不是在倾斜，然后又回去原位，然后再回去。”
“……会不会是郁副队在挣扎？”
刑警问道，他有些不想直视同僚被虐待的场景。
“没有，郁副队没有挣扎，你看他身体就知道，估计是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能让他不至于无法呼吸，也能让他无法反抗。”沈晏宁摇了摇头。
“为什么？”
高文琪不能理解，她问的没头没尾，但对方却理解了她的意思。
“因为他想折磨的是我。”
沈晏宁说完，按下熄屏键，“辛苦你了，小高，耽误了你下班的时间。”
高文琪摇了摇头，她有些难过的看着对方，想说点什么安慰他，但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准确。
沈晏宁想了想，“我要先去一下图侦。”
“好。”高文琪张了张口，但最后还是只说了这一个字。
沈晏宁点了下头，走向了电梯。
但沈晏宁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图侦的办公室，刘斐和蒋大力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他走向了市局旁边的便利店，站在收银台前，看着后面墙上，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烟盒。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郁琮上次拿的那种。
临近午夜，便利店内的客人不多，收银员本来无精打采，但一阵门铃声响过，她瞥了一眼，然后瞌睡就离她远去，瞬间清醒过来。
“欢迎光临。”她的声音变得清脆。
沈晏宁想了想，却忽然发现怎么也想不起烟盒的样子，放弃似的后退了半步，又走向门口。
但这个时候门铃声再度响了起来，“叮铃铃——”
小何推开门，差点儿撞在沈晏宁的身上。
他吓了一跳，“沈副队，你也来这里买东西？”
沈晏宁看着急匆匆的人，“宵夜？”
小何苦笑了一下，“兄弟们都忙了一天，谁也没有顾得上吃饭，以往是郁副队提醒我们，或者他自己来买，但现在——”
他拿起门口的拎筐走向面食区，拿起桶装红烧牛肉面放进去，又绕道后面的速食区拿起香肠和榨菜，才走到收银台，把筐子放上去。
他又看了一眼烟架，对扫码收款的收银员说道，“来包长白山。”
沈晏宁忽然问道，“你知道你们郁副队长平时抽的烟是什么牌子的？”
小何想了想，“玉溪，不过他也不怎么吸烟，只有特别棘手的时候才会拿出来一根来两口。”
收银员已经算好了账，等着小何付款。
但沈晏宁却走上来，对她说，“拿一包玉溪。”
收银员露出笑容，问道，“哪一种？”
沈晏宁歪了歪头，又看向了小何。
小何迷茫了一下，说道，“细支。”
收银员转身从烟架上拿下来，自然而然的问道，“一起的么？”
沈晏宁点了点头，付了款。
“这怎么好意思，沈副。”小何拎着袋子跟在后面。
沈晏宁摇了摇头，摸了摸口袋中的烟盒。
“你们郁副队，有没有给你们发送过什么线索？”
小何帮他推开正厅的门，“没有，我们也继续检查通讯，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沈副——”
站在电梯前，他欲言又止。
他想问一问郁副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做缉毒警察的，如果落在毒贩的手里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会受尽折磨和屈辱而死。
他不敢向下深想，他们整个支队都在研究接手的案子，还有抓过的吸毒人员，甚至联系了线人，就是想在最坏的事情发生前找到郁琮。
“他不是落在毒贩的手里。”
沈晏宁有读心术，他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会受到折磨，但是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
小何明显的松了口气，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沈副，你找到郁副的线索了么？”
电梯来了，“叮”的一声，轿厢的门向两侧划开。
沈晏宁率先走进去，他想到了视频中郁琮被按入鱼缸的画面，闭了闭眼睛。
“因为抓走他的嫌疑人，我们目前大概找到了一个范围。
“但是要等图侦那边的进度，才可以确定具体人员。”
他不能把视频给小何看。
小何的眼睛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逐渐的灭了下去，电梯到了缉毒支队的楼层，停了下来。
他慢慢地走出去，然后在轿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挡住了它。
“沈副，郁副的事情——”
刚强的缉毒警脸上闪过伤痛。
沈晏宁平静地说道，“我会找到他的。”
电梯门关闭，他伸手握紧了口袋内的烟盒。
他没有去图侦，而是转去了闻炳彪的办公室。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抬头看见这里的灯还没有熄灭。
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闻炳彪沉稳的声音，“进来。”
沈晏宁转动了把手，推开了门。
迎面扑来呛人的烟味。
云雾缭绕间，缉毒支队支队长钟元的眼睛深沉的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