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蛟疑惑地问道，“因为兽性？”
沈晏宁眯了眯眼睛，“野兽不会以虐杀同类为乐，在自然界，能这么做的，只有人类会从中得到快感。”
王蛟没有说话。
沈晏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王蛟半晌才慢慢地说道，“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在我所管理的辖区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们等下会把人带回市局。”
沈晏宁不准备进入派出所，他拨通了刘斐的电话。
不一会儿，刘斐和商众押着人从里面走出来。
王蛟语气诚恳地说道，“沈副，这次的案子能破真的是多亏了你们。”
“哪里，王所，你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晏宁微微一笑，“我们明天会对他进行提审，有一些事情需要王所的协助，不知道王所方不方便？”
“我当然没有问题。”王蛟露出一个爽快的笑容。
“谢谢，那我们明天见。”沈晏宁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缓缓消失在柏油马路的尽头。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王蛟沉下了笑容。
“大力，你在单位么？”
沈晏宁一手握着方向盘，在等红灯的时候拨通了蒋大力的电话。
“当然，沈副。”
蒋大力将电话放在脖颈与头部之间，歪着头，夹住电话。
他修长的手指又放回在了键盘上。
“你的那个新系统能不能做到实时监控?”
沈晏宁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得请示一下。”
蒋大力停下手中的工作，“得先和姚主任说，然后再请示闻副局，再由闻副局——”
“我只是想监测一个人这一晚上的事情。”
沈晏宁打断了对方，
“嗯——您知道，如果不申请不经过上级同意是不合法的——”
蒋大力的迟疑再次被打断。
“但你可以做到。”沈晏宁不给他机会，“非常时期，只要今天晚上不让他跑了就行。”
“沈副，您真的强人所难。”
虽然有点儿埋怨，但蒋大力的语气还是轻松的，“你把信息告诉我，就这一晚。”
“好，谢谢，我等下发给你信息。”
沈晏宁挂断电话，把车停在了紧急停车区。
将信息发给了蒋大力。
刘斐和商众却是一头雾水，两个人面面相觑。
“沈副，我们不是已经抓到了这个凶手吗？”商众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这个人能把游客吸引到这里么？”沈晏宁再次启动了车子。
刘斐心里一沉，“您的意思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显而易见。”
沈晏宁冷冰冰地说道，“这个人，你们刚刚在审讯室的时候，不就应该已经判断出来了，不是么？”
商众有点儿羞愧地低下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
刘斐顿了顿，仔细的想了想，“那——您怀疑——王所？”
他有一点儿震惊。
但是这一次沈晏宁没有回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前面的路，超过了前面的车。
他们回到局里的时候，一个号码打进了沈晏宁的电话中。
他低头看了看，觉得有一些眼熟。
随后按下接听键，“您好，您是哪里？”
“我是顾小西，您昨天打过电话给我？”里面传来年轻女性的声音，她娓娓而说，“我昨天的飞机，当时没有开机。”
沈晏宁响了起来，这是报案人的电话。
“您好，顾女士，我是长林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沈晏宁，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您咨询一下。”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沈晏宁以为对方不会答应的时候，顾小西开口了。
“可以，但是我不一定记得全部，我当时太过于害怕了。”
“没关系的，顾小姐。
“我其实只是想了解，您为什么要来东林旅游？绝大多数人是不知道东林是什么的。”
沈晏宁语气轻柔的问道，似乎是想要缓解报案人的压力与紧张。
“我……我其实开始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顾小西迟疑了一下，“我从小都在南方长大，其实除了主要的城市以外，对东北了解的并不多。”
沈晏宁没有催促，他耐心的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因为要锻炼身体，又很喜欢徒步，所以就加了徒步群，也会在论坛或者短视频up那边了解一些适合徒步的地方。”
顾小西想了想，“去年吧，我在论坛里认识了一个人，他也很喜欢徒步，我们聊得很投机。
“他很风趣，也很细心，还乐于助人，我们会分享各自徒步的经历，以及遇到的事情，还有沿途的风景。”
她像是回忆起了多么美好的往事，忍不住笑了一下，“后来接触过一段儿时间后，他跟我说他的家乡其实也很适合旅游和徒步，邀请我一起去。
“我其实很心动，但是那时候导师让我们一起和他去西部做调研，就只能作罢。
“后来我们慢慢就不联系了。”
她又沉默了下去，“这次是我的学姐想旅游，也想徒步，我就想到了这里，就相约和学姐们一起来这里逛逛——
“开始一切都很好，但是到了镇上的时候，早餐店的老板就和我们聊天，后来知道我们是要进山，就劝说我们，说山里有怪兽。”
她有一些紧张，心跳开始加速，“但是我们来都来了，还是从那么远的地方。
“就没有听老板的话，进入了山里，然后就发现了那个木屋。”
顾小西吞了吞口水，她说不下去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简直要被吓疯了。
第一次直面那么血淋淋的场景，她几乎没有办法压抑自己的恐惧。
现在一闭上双眼，都能够清楚地回忆出当时的画面。
“深呼吸，顾小姐。”沈晏宁的声音温和，循循善诱。
“你还有以前那个与你联系的网友的联系方式么？”
“有——我还——”她倏然住口，像是想到了某一种可能性，一字一顿地问道，“他是故意要引我过去？
如果我当时真的过去了，那会不会也会死在那里？”
沈晏宁沉默，他不会说那句你很幸运，顾小姐。
不论她来或者没来，这都不是一种幸运，遇到这个凶手，本身就是不幸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小西啜泣起来，“我曾经那么相信他。”
沈晏宁继续保持着沉默，无从安慰。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吸着气说道，“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谢谢，顾小姐。”
沈晏宁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那串号码，心头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