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沈晏宁又将目光落在商众身上。
还没有把话说完,刘斐就推门进来了,“沈副,查到了三处符合的地点。”
他后知后觉发现气氛好像有一点儿不对。
“怎么了?”
沈晏宁抿了抿唇,“没什么,你说查到了三处符合的地点?”
“是。”
刘斐拿来纸质地图,将它铺展在沈晏宁的办公桌上。
“就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把三处地点指给对方看,“长沈路段,长通路段,还有长河路段。”
沈晏宁仔细的看着地图,忽然被一个标注吸引了注意力。
“长林到春河这一段是不是有个高架桥,途经沙镇?”
“是。”刘斐点了点头。
沈晏宁思考了片刻,对商众招了招手,语气缓和下来,“你去找谭主任,让他去项民的家里,找一下项民的DNA。
“然后和女尸体内的分泌物做一下对比,看看能不能匹配上。”
商众忙不迭的点了几下头,匆匆忙忙找谭梁去了。
“他怎么了?”刘斐有些诧异,“怎么感觉好像很怕你似的。”
沈晏宁不说话,只是走到放着晚餐的桌子旁,拿起一个汉堡。
“又是金拱门!”
不知是谁哀嚎了一声,说出了大家的怨念。
刘斐摸了摸鼻子,他也在腹诽闻副局的抠门。
但是却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朝他飞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仔细看去地时候发现是一个汉堡。
他抬头看过去,沈晏宁端起可乐说,“你跟我来,我们得去看录像了。”
刘斐叹了口气。
有一种要猝死的悲伤感涌上心头。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图侦室,和蒋大力他们一起看起录像。
镜头里,不算晴朗的天空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一个跟着一个,放慢速度,颇有秩序地通过收费站的闸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个图侦的同事说道,“这个是不是项民?”
沈晏宁和刘斐凑上去,看着被放大的脸部。
虽然有一些失真,但还是能看出来五官的轮廓。
正是失踪了一天的项民,他开着车,是一辆福特福克斯,银灰色。
“能看到车牌么?”
“可以。”
他收回放大的面部,改为放大车牌。
“得明天问一下交通部,查一查车主是谁。”沈晏宁看着刘斐说道。
“这不是项民的车么?”
图侦的同事不解地问道。、
刘斐笑了一下,“按照项民的身价,他不会开福特福克斯的。
“这可能是租的或者副驾上那个人的。
“毕竟偷情出来,又和老婆说去外市开会,怎么可能开自己的车。”
“原来如此。”
小同事受教的点了点头。
但是沈晏宁的目光聚焦在一旁的检测屏幕上,他指了指,“这里能放大一下么?”
“可以。”
同事利索的切换出相应的画面。
沈晏宁点了点头,“谢谢。”
他看到上面的重量,此时显示出车重:1.454吨。
监控视频的工作量比预期的时间还要长,他们要从早晨项民他们出发开始,一直看下去。
刘斐按下暂停键,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他闭上眼睛,黑暗中都是车辆开过去的画面。
他活动了一下颈椎和手臂,关节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是在提出抗议。
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发出了警告。
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瞥向一旁的沈晏宁时,才发现对方还是和开始一样专注地看着画面,没有显露出半分疲态。
刘斐垂下眼睑,不自觉地将这个新上司和曾经的老领导比较起来。
这似乎是他最近以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虽然从感情上来说,他和徐伟走的更近,那是带他入行,教给他很多东西的师父。
但从理性上扪心自问,沈晏宁几乎在各个方面都要胜出太多。
这个人心细如发,洞察力敏锐到可怕的程度,似乎在他的手上就不会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
从来到长林,接管刑侦支队后,一直带着大家,也不吝啬分享办案的技巧。
刘斐觉得自己受益颇多。
按道理,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够打成一片,但他却没有办法真的对‘7.28’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毫无芥蒂。
除非,他能等到或者找到它的真相。
他忽然想到他们在会议室发生冲突那一天,沈晏宁临走时说的话,“真相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斐想要问一问旁边的人,说这句话的意思。
但他却瞥见沈晏宁微微皱起眉头,紧抿着唇角,面色有些苍白,左手更是下意识地抬起按在了胃部。
可是那双眼睛却还是没有离开监控摄像。
“沈副,你胃痛?”刘斐张了张口,他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问出来。
沈晏宁按下了暂停键,摇了摇头,“不要紧,老毛病了。
“做刑警的谁没有个小毛病。”
“休息一会儿吧,别喝你那冰可乐了。”
刘斐突然很想抽自己,怎么就突然关心起这个见死不救的人了。
沈晏宁终于舍得把眼神分给他一点,转过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点儿诧异。
刘斐摸了摸鼻尖,刚想要说点反驳的话,就听见一阵震动的嗡嗡声。
是沈晏宁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刘斐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沈晏宁拿起电话,看了眼屏幕上的号码,快步走出图侦室,才按下接听键,“老谭,有结果了么?”
“有,刚出来。”
谭梁的声音里也有些掩饰不住的疲惫,“你猜的没错,DNA比对匹配上了。
“和这个女死者发生关系的人确实是项民。
“但她不是死于高坠,而是死于机械性窒息,脖子上有勒沟,我们做了检验,确定是被勒死的。
“她脸上的伤也不是因为从高处坠落形成的。
“从伤口形成的深度和状态分析,应该是被人故意砸坏的。”
沈晏宁转头看向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淡淡地粉橙色逐渐爬上游弋的云层。
他知道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
“我有一种感觉,找到这个女死者的身份,我们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为什么?”谭梁坐回到椅子上,打了一个哈欠。
“因为凶手和她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