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无人机升入到半空中，鉴证科的刘特灵活的操控着它飞到尸块上方。
画面被实时传送到与之相连的笔记本上。
沈晏宁弯腰仔细地看着屏幕。
“停一下。”
他说。
片刻后，他皱起眉头。
翻出女警小高的电话，按了出去。
沙沙的电流声后是反诈中心的提示，“诈骗手段花样多、不听不信不转账！个人信息要保密、陌生来电要警惕！——”
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带着点儿惊讶，“沈副队？”
“小高，昨天你和小张看的小猫被分尸的帖子发我一下。”
沈晏宁看着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圈。
刘特心领神会，将它拍照下来，传到了沈晏宁微信上。
“好，沈副队稍等一下，我找一找。”
高文琪那边挂了电话，片刻后年轻的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的手机上响起来消息的提示音。
沈晏宁点开链接前随手发了个感谢给对方。
帖子依旧打了个hot标签，评论区热火朝天。
首页图片依旧触目惊心。
刘斐凑过来看，挑起眉，目光又移向笔记本的屏幕。
“好像啊，这个摆放的造型。”刘特感叹道。
沈晏宁没说话，一个模糊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基本上经过昨夜大雨的破坏，这个现场已经没有什么勘察价值了。
但也有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鉴证科的同事把从周围草丛里发现的木珠放入证据袋中。
离得远，沈晏宁看不清上面的纹路。
他问身边的人，“你查过王天芮的电脑或者社交APP么？”
“把他的电脑带回局里了，大力那边正在破解密码。”
刘斐拿出电话，“我问问他那边的进度。”
沈晏宁点了点头。
但随后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摘下手套，开始往外走，“刘斐，这里先交给你们，我要去查一些其他的东西。
还有，两年前，你们查过那四件案子的受害人的聊天记录或者电脑硬盘么？”
刘斐摇了摇头，徐副在的时候，他们查案子的方法比较单一。
“没有。
我们当时只查过受害人的通讯记录和联系人，没往这边查。
第三位受害人的身份至今也没有找到。
发了消息，但是石沉大海，一直也没有人提供有效线索。”
沈晏宁顿了顿，“好，那你在这里跟一下。
我回去先找大力。”
他拍了拍下属的肩膀，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副是不是有点儿不开心？”姚法凌看向刘斐。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
“没看出来。”
刘斐戴上墨镜，片刻后又轻轻说，“可能有点儿。”
沈晏宁站在物证室的一排架子前，将两年前三号受害人的遗物找了出来。
由于他的身份一直没有确认，所以当时在他身边发现的东西都保留在这里。
他是在个小网吧的包间里被勒死的，没有人察觉到。
由于他直到第二天网管交班的时候，才被发现。
34寸0.1ms曲面显示器黑色的屏幕上，血色的流泪微笑图案醒目异常。
但是这种黑网吧也不会要求客人用身份证登记，所以自然也不清楚他叫什么。
他的身上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这部手机。
而这部手机还是一部古董机。
沈晏宁想了想还是拿起它，准备开车去庆华大厦。
看看能不能让它开机。
兴许可以从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庆华大厦不愧是本地最大的电子市场。
门前突出一个车水马龙，杂乱有序。
沈晏宁在附近兜了四圈才开始找到一个停车位，他停好车，带着这部旧手机向里面走。
刚到门口就被站在外面拉客人的托儿拦住，“兄弟，要买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沈晏宁打量了他一下，笑了笑，错身而过。
他来前问过以前的老熟人，这种手机来庆华只能去地下一层找秦爷。
秦爷的店铺不大，在左侧的一个角落，门可罗雀。
沈晏宁走进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在柜台后的货架上确实有很多老古董在。
“找什么？”苍老的声音从最里面的操作台响起。
佝偻着背，戴着焊接镜，正在摆弄着旧零件。
“秦爷，您有方法能让这部手机开机么？”沈晏宁拿出那部老爷机递过去。
老人没有回头，继续完成手里的工作后，才转过来，瞄了一眼。
但他很快又将目光调转到沈晏宁的脸上，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应该没有，我是初来长林。”
沈晏宁微微一笑。
老人又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拿过手机，“咦——这是我三年前卖出去的，你看上面还有个图案。”
他枯瘦的手指指了一下手机背面的一角，那里确实有一个星星图案。
“您居然还记得？”沈晏宁惊讶。
“可不，因为他当时挑了半天，才选了这个又便宜又结实的。
“而且他给我的都是零钱，一元一角的数的老头子眼睛都花。
“他怎么了？”秦爷打开后盖看了看，“换个电池试试。”
“好。”
沈晏宁想了想，“那您认识他么？”
“这不知道。”秦爷长按了一下上面的红色按钮，屏幕亮起来。
他将手机递过去，“喏。”
“多少钱？”沈晏宁接过来，看着上面唯一的手机QQ不断闪动的来信图标，他的心跳开始慢慢加速。
“不要钱，公家办事，这次就当见面礼。”秦爷咧嘴笑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脸看起来竟然年轻了一些。
沈晏宁注视着老者，“您这样，让空手而来的我显得很不识趣。”
“怎么会？”秦爷语气变得温和，“下不为例，你下次来再补就是了。”
“那这次就先谢过了。”沈晏宁低了低头，“那我先告辞了。”
“慢走。”
秦爷目送那个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马褂的身影走进来，伏在老者的耳边轻声说，“春来偷偷做的事情被条子发现了。”
秦爷笑了笑，直起身体，刚刚那种老态龙钟的神态完全消失不见。
他低低说道，“那是你的部下，你决定，狗陀。”
被叫做狗陀的男人低下头，眼睛里闪过一瞬间复杂的神气。
但最后只是平静地说，“知道了，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