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陆礼的不配合,张陆青整个人被迫往前拽,枝干直直的刺入腰间,完全扎进了肉里。
五官几乎被疼痛的扭曲。
支撑不到几分钟,张陆青明显已经透支了力气。
“哥哥,我撑不住了。”
察觉到张陆青已经没有力气了,后面的救援工作还不及进展,下面放的救援圈只弄好了一半。
安希睐眉眼着急,冲着救援队大喊:“保护好我大儿子,全部的救援设施全都朝向我的阿礼!”
那时候的张陆青才十岁,他不理解明明都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可以偏心的那么严重。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是令人窒息的绝望。
他撑不住了,径直的砸向地面。
年少的他会想:既然一开始都不打算爱他,为什么要让人来到这个人世间。
从头到尾都不是他自愿的。
不是他想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也曾渴望被爱。
砸向地面那一瞬间,他的另一重人格完全觉醒。
庆幸的是,果树下面是草坪,但是他依旧听到了骨头嘎吱的声音。
碎的不是骨头,是年少时期的张陆青对渴望被爱的奢望。
那时候他明确知道,他从不会被爱,在他们的眼里也不值得被爱。
“阿礼!”
张陆青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还是看到了他们着急忙慌奔向张陆礼的模样。
哥哥永远是被偏爱的那个。
而他永远属于黑暗的一方。
意识混沌的瞬间,他忽然就觉得。
无所谓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本就不值得被爱。
他不知道他昏睡了多久,只是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哥哥一个人。
张陆礼语气慌乱:“怎么样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他赶忙去叫医生,拿水,张陆青看见他拿起手机的时候,伸手拦住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是要打电话给爸妈,他们肯定也很担心.......”
“不会。”
他面色仍旧苍白,眼神却格外疏离:“他们不会担心的。”
他淡漠的眼神看向张陆礼:“哥哥,我不是你,他们不会担心我。”
“你听明白了吗?”
“我没有被爱的权利。”
张陆礼整个人都被他的眼神惊到,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却止不住往后退。
“陆青,爸妈其实就是,我.......”
他避开视线,把头偏向一边,尽量放缓语气:“哥,我没有怪你。”
“只是我成为不了你。”
那一天两兄弟之间沉默了很久,张陆礼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手机,脚步踌躇,最后还是没有向前。
看到他有点为难的神色,张陆青继续说:“哥,你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之后,张陆青就回家休养了。腰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刚一到家,就被叫到祠堂。
他顾不得伤口,撑着伤痛走到祠堂。
在祠堂看到张忠明和安希睐的时候,他内心还是小小的雀跃了一番。
虽希望渺茫但仍旧心存希望。
迈过门槛,听到的是他们的厉声喝斥。
“跪下!”
他残存的希望破灭了,眸色彻底变冷。
“凭什么要跪?”
似乎是没想到往日总是无所事事的他态度会突然硬朗,安希睐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下。
“这就是你对养育你的父母亲说话的态度?!”
他语气自嘲:“真是奇怪,明明都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对待哥哥和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思索过这个问题。
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爱他,为什么要选择生下他。
“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问的问题。”
安希睐脸色完全沉下来,完全不顾及他的腰上强硬的让他跪在宗祠面前。
张忠明看他倔强,颇为烦躁的踹了一下他的膝盖,迫使他不得不下跪。
“以后不准你再靠近阿礼!万一阿礼出现什么事情你付得起责任吗?!”
“我的阿礼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是最让我自豪骄傲的孩子。”
“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向阿礼学一下。”
“一天天就知道在那里拆玩具,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有时候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决定要你。”
十岁的张陆青一字一句的听他们说完,眼眶已经全然泛红,因为呼吸止不住加重导致伤口更加隐隐作痛。
宗祠有专门的管理人员,张家规矩繁多,一旦做错事情就要来宗祠忏悔赎罪。
可笑的是,张陆青根本不知道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何罪之有。
为何被罚。
此刻他根本不想问,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想法。
“依规矩办事,那就罚戒鞭50。”
拿着戒鞭的管理人员没有想到会是这么重的惩罚,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过一会才敢颤颤巍巍的开口:“是不是太重了,少爷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行为。”
张忠明几乎咬牙切齿:“差点弄伤阿礼难到罪过不大吗?!”
“当初要他是为了阿礼,不是为了让他如此恶劣来弄脏我的阿礼!”
一字一句皆诛心。
张陆青也硬气,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语气淡漠疏离:“戒鞭落,情分断。”
沉默不语,只有鞭子挥动的声音格外明显,张陆青觉得胃部抽疼的越来越厉害,一阵猛烈的胃痉挛过后,他疼的几乎面部扭曲,却还是硬气的一声不吭。
管理人员看不下去,开始替他求情:“夫人,其实少爷没做错什么,而且他才十岁,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张忠明“哼”了一声,语气生冷:“那就打到他认错为止。”
安希睐更是冷眼旁观,完全不顾及张陆青的伤口:“不惩罚他就永远不知道,他没有资格去碰像阿礼这样子的孩子!”
他不知道到底鞭打了多久,只是每一秒都很煎熬,疼痛愈发剧烈,每隔几秒就是一次痉挛,疼痛让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清晰了几分。
“少爷,实在不行就求饶吧。我看夫人会心软的。”
张陆青眼神猩红,青筋暴起:“无罪何须求饶。”
他的态度激怒了他们,下面的每一鞭下手更重。
之后他被打的疼晕了过去。
从此以前那个爱笑的张陆青完全消失,随之而来的另一种性格的张陆青。
也就是那时候秦枕淮才意识到张陆青在张家有多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