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那道绿光进入宋映川的脑海之后,起先还只是略微的头痛欲裂,而在他苏醒之后,宋映川的脑海中竟然多了一部医书。
而这医书非是什么断篇残章的遗留孤本,更像是一本篇幅浩大,语焉精详的名家手笔。
宋映川最初便只想到了,湖底的那个他,很不想宋映川死,还在竭尽全力的救他。不过已经有了归家念头的宋映川,自然也就没有多问。技多不压身,况且这本玄之又玄的医典,传给家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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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王礼家的院门外聚满了村民,而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将已经异变的妇人,冯云舒的奶奶火化。
冯王礼一人挡在院门前,大门紧紧闭着,冯云舒则在门后,死死守着门。
一位中年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冯王礼,一双狭长的单眼皮微微眯着,说道:“村长,你这就是不愿给我们进去看看大娘怎么了?大家伙很难信服啊。”
一位体态瘦弱的年轻村民说道:“村长,宋大哥拼着重伤,好不容易才将那些邪物葛斩杀了。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大伙的身家性命安全啊。如今小溪寨已经少有生还的人,现在大家伙都关心我们自己的安危啊。”
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妪开口说道:“小冯啊,婶婶这也就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不害怕什么,可是这村里还有这么多的人,那可不能马虎的。”
冯王礼只是在门口坐下,长长吐出一口气,“大伙的顾虑同样也是我的顾虑。”
这位辈分极高的老妪继续说道:“小冯啊,你为村子尽心尽力二十年,这大伙都看在眼里,可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不一样。”
原来就在前一天晚上,一位村民察觉这抱团取暖的众人里,整整两天都没能发现冯云舒,那人觉得奇怪,便小心翼翼的去过冯王礼家查探过,可当那人刚刚路过冯王礼家的院子时,就听到有野兽一般的嚎叫,只是好像被人堵住了嘴。
那人吓的不轻,这才有了今天早晨的这逼宫一幕。
冯王礼继续解释道:“大伙肯定也知道小川已经将小溪寨所有的人都封住了,咱们再等等他。”
一位年轻妇人站到老妪身旁,质问道:“村长,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吗?你看看,我家这娃才四岁。小川什么时候可以醒都还不知道,这大家伙可都提心吊胆的。还有小婶子也找不到,这几天夜里,大伙可都在羊圈里,谁敢出来半步。”
冯王礼长长呼出一口气,侧过身子,“你们进去看看吧,但是别靠近。”
顶在门后的冯云舒如遭雷击,抽泣道:“爷爷,该怎么办啊。”
冯王礼哀叹道:“云舒,不堵了,开门吧。”
二人松手之后,怒气冲冲的村民们便已经鱼贯而入,站满了冯王礼家的院子。见到双眼猩红,口中支支吾吾如野兽低吟的马小英,一边磨着牙,一边恶狠狠盯着闯入的村民。
忽然一位年轻村民说道:“烧了,烧了她!”
驼背老人以拐杖敲击那位年轻男子,气愤说道:“没良心的东西!”
那位年轻男子立马反驳道:“怎么难道要她害死全村人,你们才满意吗?”
全场寂静无声。
忽然宋映川站到冯王礼身前,“大娘是我困住的,我有办法。”
劫后余生的村民们这才罢手,只是那位妇人继续说道:“那得一直有人看着,不然咱们心里不安。”
冯王礼说道:“云舒会寸步不离的守着。”
宋映川先是与冯王礼聊了县衙的反馈,只是结果很有嚼头。
事发之后的第二天,冯王礼便早早去过县衙,如今这事早已经传开,整个清河县都没什么可以隐瞒的,这也就导致如今的清河县沸沸扬扬。
县衙里没有直接给出什么理由,或者镇压些许的苗子,只是浅略说了这件事兹事体大,得层层上报朝廷,至于什么结果,他一个小小的县老爷,无从定夺,只得等着朝廷的发号施令。
宋映川又了解了小溪寨的状况如何,还有那位逃逸在外的异变人如何了。冯王礼只说没有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宋映川扭着眉,“先去一趟县里药铺。”
宋映川坐在船头,轻轻叩击着胸口,随后便连连咳嗽。
冯王礼撑船,问道:“这几天,不要操劳。”
宋映川点点头。
冯王礼又问:“小川 可以告诉伯,你是什么境界吗?”
宋映川迟疑道:“飞升。”
冯王礼重重点头,“莫要在这里埋没了自己,你已是仙人,不该只是每天搭理我们这些鸡屎狗粪的生活,你该走得更远。”
宋映川道:“就是走了很远的路,才来的这里,不过,解决完这件事,我也就该离开这里了。”
冯王礼只是撑着船,直到清河县也未再说什么。
二人刚刚踏入县里的药铺,见到了老郎中满面愁容。
老郎中问道:“又来了,说实话,我都有点想走为上策的想法,只是还在观望。”
宋映川说道:“我有办法。”
老郎中一下子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切问道:“还有补救的法子?是什么?”
宋映川取出之前便写好的药方,递到老郎中手上:“按照这个药方,一百倍的量。”
老郎中接过,开始仔细端详这张药方,只是老郎中连连摇头,称赞道:“用法奇怪,难得一见,不是庸医便是那妙手回春的仙医。只是……”
冯王礼沉声问道:“药品不全?”
老郎中点点头,“几种稀少药物,真是难没有什么库存。”
宋映川接过药方,一一清点,随即便给出了几种替代药物。
老郎中道:“药力没那么猛了,可还有用?”
宋映川摇摇头:“事情紧急,只能且走且看。”
冯王礼道:“老哥,可……”
老郎中摆摆手,说道:“先拿药,其余话后面说。”
冯王礼抱拳笑道:“谢过。”
老郎中轻轻叩击柜台,指了指透顶匾额,镌刻有“药生灰”三字。
老郎中拿起那张药方,看向宋映川,后者点点头,老郎中便笑呵呵将那张药方收入袖中。
二人离开后,来来回回抓药的店伙计埋怨道:“这是来给咱们清理库存的,还一个子没有。”
老郎中骂道:“天天教你,都教狗身上了。”
宋映川与冯王礼走了一趟县里衙门,可这向来大门敞开的衙门,今日却大门紧锁,不见任何衙门捕快。
二人便悻悻然开始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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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舒与小溪寨马家二姐弟无精打采的坐在院子里,忽然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只是不像是以手敲门,而是以头轻轻撞击。
三人一下子精神起来,冯云舒缓缓轻手轻脚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