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那名青衣女子依旧没有醒来。
宋映川看着那位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什么时候女子大盗都这般能看了?”
两日之间,清河县便有了三件轰动的大事,先有某位世外高人斩杀木衫十八匪的热潮还未褪去,现如今还未过了十二个时辰,就有一位逃亡的女子大盗逃入木衫郡,县衙里不敢报价,故而榜上的报酬极高便很有嚼头。
至于那位算卦极准的紫衣老道士,每日一挂,挂挂灵验,在县里没几天,已经是一位有口皆碑的道门老神仙。
最直接鲜明的便是这名女子大盗不太可能是县衙里要的人,只可能是上头要的人,利欲熏心下,清河县外来人员多了不少。
故而这天在宋映川下江时,确实见到不少陌生面孔,多是些打扮装束全然不同于附近村寨的人,见人便会撑船过去询问。
“小川,伯又来给你借鱼了。”
宋映川顺声望去,就见到撸起袖子库管的冯王礼,身后跟着一位黄衣少女,正是冯王礼的孙女,冯云舒。
少女留着马尾辫,明明二八年华,却已经出落得落落大方,丰腴身姿犹如桃李年华的妇人,见到远处撑船的宋映川后,少女便对着宋映川招手喊道:“宋大哥。”
宋映川点点头,问道:“伯,还是黄鱼吗?”
老汉笑道:“也就那玩意伯搞不到,其他鱼哪里还有给你借的说法。”
“喂,老头。打听点事。”
一艘小船缓缓靠近,船头之上一位挎刀黑脸男子对着冯王礼喊着,身后还有三名装束别无二致的三明年轻男子。估摸着也是寻着消息而来的附近宗门修士。
冯云舒侧身,躲在老汉身后。
冯王礼面向四人,说道:“几位可是寻那女子大盗来的,实不相瞒。老汉正是上河村村长,已经挨家挨户问过了,没人见过什么可疑女子。”
开口询问那人正欲转身,身后一名圆头男子以胳膊顶了顶他的腰,他便扭头侧身看去。
眼尖的冯王礼侧过身子,正好挡住了那人的视线。
黑脸男子脸色沉下,质问道:“老头,你这般遮遮掩掩做什么,我们兄弟看上一眼会如何。”
老汉一脸谄媚,拱手笑道:“自家孙女,怕碍了几位的眼,就只好遮丑了。”
圆头男子怒喝道:“老头,这般遮遮掩掩,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不成就是那位在逃的女子大盗,若不是那这般作为,怕是很难解释。老头,我劝你一句,私藏罪犯可是要杀头的,身为一村之长,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老汉一脸为难,解释道:“真是自家孙女,老汉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包庇罪犯啊。”
黑脸男子冷哼一声,“老头,如果真是自家孙女,那让我们兄弟四人瞧上一眼又如何,难不成老汉看我们兄弟四人就是那强抢良家妇女之人?还是就要这般欲盖弥彰?”
冯王礼脸色冷下,随后一脚踏船,就有无数水花飞溅。
黑脸男子嗤笑道:“这小小村寨居然还有修士,不过一个二境的木身境就要出头包庇一位疑似大盗的女子,这未免有点自不量力。”
“爷爷。”
冯云舒探出头来,与此同时呼唤了一声自己的爷爷。
老汉神色阴沉,直勾勾的看着那四名挎刀男子。老汉双拳紧握,蓄势待发。
四人看向那名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的少女。
“大哥,真漂亮啊。比县里青楼里的那些贱人可要好看太多了。”
黑脸男子低声道:“我不是瞎子。”随后黑脸男子斜眼看着冯王礼,正色道:“老头,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给别人要挟了,这无凭无据的,我们四位兄弟很是难辨,要不还是带去县衙里走一趟吧。”
“喂喂喂,差不多得了。”
被几人选择性忽略的宋映川不耐烦的说道:“照你们这么说,这一路行来,遇到的女子都要去县衙里一辨真伪?县衙里既然抓人,那自然是有画像的,眼睛不瞎的话应该不是很难分辨吧。”
黑脸男子冷笑道:“我们青虎邦做事,用不着你来插手,更何况也轮不到你一个乡野匹夫来插手,也不配。”
宋映川拍手笑道:“呦,这是道理讲不过,就要搬背后的师门来以势压人了,可惜师门不入流,开口即丢脸。”
冯王礼低声道:“小川。”
冯王礼不明白,平日里那个可以任由村里妇人随意冷嘲热讽的男子,怎么会如此刚烈,仗义开口之后仍敢直挑衅对面的整个师门。
冯云舒看着宋映川,悲喜交加。
黑脸男子眯起眼睛,本就脸黑,如今眯起眼来,便看不见眼睛了,宛如一张黑纸覆盖在脸上。
砰!
黑脸男子一脚踩踏船头,发出一声清脆响声,高高一跃,直直冲向宋映川。
“跑!”
冯王礼瞳孔放大数分,只来得及发出一个跑字。
冯云舒瞪大眼睛,轻轻捂住嘴唇。
黑脸男子则神情轻松,一拳就抵向宋映川的头颅。三境修士的倾力一拳,常人硬抗唯有一个死字。
宋映川抬头,在那黑脸男子拳头与自己头颅近在咫尺时,他一手探出,黑脸男子就那样被他完全钳制。
其余五人几乎下巴重重砸在船只上,宋映川的出手之快竟然无人看清,与宋映川在同一村子生活了十年的冯王礼冯云舒二人其实更为震惊。
黑脸男子脸色由黑转为黑红,抽出腰间弯刀就劈向宋映川的头颅。
宋映川不紧不慢一拳递向黑脸男子的小腹,随后那黑脸男子便在闷声中倒飞回船只,落在船只时黑脸男子已经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圆头男子赶忙扶起昏迷不醒的黑脸男子,随后惊恐万状的看着宋映川:“你废了他,你竟然敢废了我的师兄,我们青虎邦不会放过你的。”
宋映川双手一摊,“师兄弟几人如此情深义重,欢迎为你们的师兄报仇雪恨。择日不如撞日,当下仇当下报。”
“你!”圆头男子怒目圆睁,指着宋映川,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嚣张!”
宋映川笑容不变,问道:“知道为什么不杀他吗?真以为我不敢?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时机合适了,我自然是会去领略一下你们青虎邦的风气的。”
“宋大哥,谢谢你。”
宋映川点头示意,并无交流。
冯云舒看着宋映川,露出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真诚笑着。她语气轻柔,宛如声音略微大点,便不再淑女。
在那几人快速逃离宋映川的视线后,冯王礼道谢之后,便心事重重的离开,没有多问什么。
当所有人都消失在视线里,宋映川也加快速度摇船离开。
三个时辰后,宋映川早已经脱离渔夫们捕鱼的地界。宋映川在一黑色湖面停下船只,看了眼那漆黑不见底的湖后,宋映川便一头扎进这黑色湖里。
水黑则渊,宋映川下沉半个时辰之后依旧没能碰到湖底,又过了半个时辰,宋映川终于见到一抹幽幽绿光。而那幽幽绿光处,一对碧绿的门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熠熠生辉,十分夺目。
宋映川一手横推,湖底便开始翻江倒海,在宋映川与那碧绿石门前隔绝出一片空间。
宋映川缓缓走进那对伫立的石门,轻轻道:
“十年前我刚步入清河县地界,其实那时我们便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了,三年前你说我三年内将有大难,却还会给予我指引。三年已过,今日该见面了。”
“对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