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星放下手中勺子,伸手将面前饺子推了出去。
她咬着嘴巴,明明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可她却控制不住地落泪。
路星星不明白,明明已经哭过一次了,怎么就好端端地又哭了呢,还是在段均言面前哭,太丢人了。
她头埋得很低很低,几乎要靠在桌面上。
心中的委屈被开了口,就越变越大,无法阻止。
感觉到段均言从对面走了过来,她没敢抬头,泪水落在红色桌木上。
段均言伸手轻拍着她的背,低声:“没事的。”
这话就像眼泪的开关,阀门一开,积攒许久的泪水轰涌而出,一颗接着一颗地掉了出来。
段均言伸手将路星星轻轻抱在怀里,大手轻拍着,静静地陪着她哭完。
路星星坐在他的腿上,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裙子,腿上的裙子颜色深了一片,泪水落下,深色范围一点点扩张。
“可以哭出声的。”
察觉到路星星在抑制自己,段均言轻声引导,他不想让她把自己憋得太狠。
这话是个助燃点,路星星索性靠在他怀里,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
“均言,我活得好累。”
路星星止了哭声,她眼眸空白,失神地看着面前段均言的衬衫。
明明过去的二十多年她都坚持过来了,可李启明的行为,却像所有事的引火点,终于让她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
活着都这么痛苦了......是不是,换条路就会好一点呢?
她没敢说出死亡的话来,害怕段均言又会被吓得害怕失控。
路星星抬头去看段均言,两人对视,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慌乱。
“但是,因为现在有你......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路星星才刚大声哭完,声音沙哑,像干涩的录音带。
她笑了起来,往前去亲段均言,轻轻碰着,左手抱住他的脑袋,两人拉得很近很近。
慢慢的,段均言也有了回应,只是他的攻势更猛,舌尖不断往前探着撬开她的嘴,两人舌尖相触,心中的安全感都相互得到了满足。
路星星双眼有些迷离,两人都放开彼此时,她从段均言的眼中看到了爱意。
汹涌又克制。
两人的吻变得平缓,许久之后,段均言才松开她,紧紧地将她箍在了怀里。
路星星有些累了,她喃喃:“我有点困了。”
“嗯,”段均言看着她,轻哄,“刷完牙就睡觉,好不好?”
路星星点头。
他抱着她到卫生间,给她挤好牙膏,随后对她比了个手势,‘啊’——
路星星打了个哈欠,困意因为段均言动作消散了些,她拿过他手中牙刷,忍不住笑道:“我不是小孩子。”
“好,那我在这里等你。”段均言说着,拿了梳子为她梳着头发,由上往下,一下一下。
她慢慢刷着,口中泡沫清新,点点塞满整个口腔。
路星星将泡沫吐出,接过段均言递过来的杯子漱口。
清水带着泡沫,从洗手台边沿往下流了下去,水龙头被拧开,段均言拿过她手中牙刷杯子清洗,随后抽了湿纸巾为她擦净嘴巴边沿水渍。
路星星愣神,唇边被碰到的地方仿佛生了火,又热又烫。
她拿过段均言手中湿纸巾,随意地给自己擦了几下,随后丢进垃圾桶,浅声:“我自己来就行了。”
段均言笑着嗯了一声,随即将她抱起,穿过客厅,把她安安稳稳地放在卧室床上。
路星星将双腿伸直,腿上肌肉牵扯,她皱眉,眼中困意逐渐减少,人也有些微的清醒了。
她抬眼看着段均言,却见他直接走出卧室,没几秒又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今晚医生开的擦伤药。
“差点就忘了上药了。”
段均言将她睡裙往上撩到大腿根处,拿过棉签沾了药膏,一点点地给她上药。
他的动作轻缓,生怕弄疼了她。
不自觉地,路星星想起小学的时候,那时候她因为练舞摔了腿,赵晓丽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动作温柔地为她上药......
她也曾有过很美好很美好的时光。
段均言上了药,将她身上睡裙放下,又上前来拿过她的右手仔细看了看:“进水了,我再给你重新包一下。”
他抬眼看她,目光呆滞,像是困极了的样子,于是低声安慰:“再等等,很快的,只有包好了,伤口才能好得快。”
段均言声音醇厚,此时放低了声,倒像是安慰小孩子一般,又轻又脆。
她点头:“不急,我已经没那么困了。”
右手手肘关节处的绷带被拆开,她低头看了眼,上面带了血,显然刚刚在浴室的那一摔加重了这里的伤口。
段均言将拆下来的绷带丢尽垃圾桶,纱布上面湿漉漉的,一摸就知道刚刚这里进水了,他看着路星星手上伤口,皱眉:“你刚刚洗澡的时候摔了?”
不是疑问,段均言语气肯定,这里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止了血,现在又有新血渗了出来,显然是路星星不小心碰到了这里的伤口。
路星星下意识地想摇头,可一碰到他的注视,她瞬间心虚,微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嗯。
“你这样,我估计下次得看着你洗澡才能放心了。”
段均言叹气,将手肘处的血迹擦净,拿了新的无菌纱布和绷带给她重新包扎好,嘱咐:“以后要小心些。”
“嗯”,路星星点头,“我会的。”
段均言将拿出来的药收好,坐在她旁边:“很晚了,睡吧。”
她躺在床上,盯着段均言,问:“你要在这里等我睡着吗?”
“嗯”,段均言应了一声,拿过遥控器调了下温度,给她盖好杯子,“快睡,你睡了我就走。”
路星星望着眼前的段均言,卧室里灯光昏黄,她伸出手握住他手。
“闭眼,睡觉。”段均言反握住她手,两人手指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