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清晨，陈婕与陈堂早早起床，应妈妈的安排出门买些炒货和水果。姐弟俩捂着严严实实的出了门。
北城果不其然又下起了雪，但是老天爷仿佛知晓最近人间盛况，为不打扰这一年之间最重要的节日，大手轻轻一挥，暴雪变小雪，稀疏的雪花轻柔的落在地上、行人的身上，和火红火红的灯笼上。
陈婕手里攥了一把五香瓜子，眼瞅着身前的摊子，一边磕一边指挥着店家装袋。
“那个来三斤，还有这个，也称五斤的吧。”
陈堂在一旁百无聊赖，插着兜低头踢了踢浅浅一层的积雪，转头问道：“姐，今年还要去奶奶那儿吗？”
陈婕睨他一眼，掏出手机付好钱，接过打包好的袋子，拽着他离开商铺，“你觉得呢？”
陈堂五官扭在一起，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烦人，不想去。”
真是光长个子不长心智，陈婕无奈地看他一眼。
“一年到头就见这几天，我也不想去，忍忍得了。况且你去不还能得压岁钱吗？”
“谁稀得要。”陈堂翻了个白眼。“每次去姑姑叔叔他们就问东问西，爸也不管我们，还有奶奶她……算了，反正我宁可不要。”
“行了你，给，吃瓜子不？”陈婕摊开手掌，递到他眼前。
陈婕父母在六年前就离了婚，彼时陈婕初一，陈堂仅有一年级。原因无他，只是感情到头，貌合神离的婚姻再也维持不下去。女方坚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男方倒是乐得清闲，两手一甩，痛快签了协议。没过两年就迎娶新妇，生活过得好不滋润。
家里的突变让陈婕猝不及防，但女孩心细，心智成熟的早，倒也很快接受。陈堂当时尚小，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父亲的记忆也所剩无几，没有多少感情，只知道每到过年期间就要去血缘上所谓“奶奶”家，度过尴尬的一天。
也就是在那一年，家中迎来了豆子这个开心果，母亲温柔地笑道，我们还是四口之家。
陈婕又买了些橘子和车厘子，便与陈堂迎着轻飘飘的雪花回家了。
“妈，我们回来了！”陈堂大喊一声，就钻进自己屋里与朋友联机游戏。
陈婕在茶几摆上新买的水果和炒货，进到厨房洗手准备帮妈妈忙。只听她连说不用，自己只好双手托腮坐在一旁，看着一个又一个精致的水饺从她手中蹦出。
“妈妈，堂堂问什么时候去奶奶家。”
听闻，妈妈垂眸一笑，心照不宣，明白陈堂又抱怨了。
“初三的吧，老人家想见你们不容易，你多看着点堂堂，别让他惹事。”
陈婕撇撇嘴，“我知道，那你……”
“我去小满她们家，你惠姨邀了我好久，终于有时间去了，你不用担心我。”
妈妈乐呵呵地往陈婕鼻头上摸了点面粉。陈婕懂她的意思，自觉不必多说，微微一笑，接着伸手往面粉里一蘸，眼里闪着阴险跑到了陈堂的卧室。
次卧传出怒吼：“姐，你幼不幼稚！”
“新年快乐！”
外面炮竹不断，烟花四起，绚丽的色彩铺满整片夜空，陈婕端着一瓶果酒，撑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客厅里传来春晚的声音，一听就是无聊的小品，但妈妈和陈堂还是雷打不动的坐在电视机前，陈婕不甚理解。
她翻看手机，年轻人群发的过年祝福语铺天盖地，千篇一律，好像就换个生肖改个数字。陈婕向来不喜欢这种假意包装成真情的敷衍，她只会发给自己最在乎的人。
傅小满的发送。
韩钟楹的发送。
……
还有林可，勉强算上杨宇轩。
陈婕滑至方旭，四个字还没打完，对面来信，【新年快乐，陈婕】
她微微一笑，满意的点击发送。
祝你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