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洗了个热水澡，陈婕吹干头发，仰面躺在床上。
“豆子！”陈婕朝空气喊了一声。
豆子扑腾着小腿跳上床，“哼唧唧”地拱着陈婕的脖子。外出一天，豆子实在想念，还要作势滚到陈婕身上。
“哎哎哎哎——”陈婕捏着它的脸躲开，“你现在太肥了，我可受不住你这个小肥猪的重量。”
豆子郁闷，但也听话的趴在床上，尾巴不时扫过，享受陈婕一下下的抚摸。
前几天出了期末成绩，陈婕考得还不错，跟林可互通消息后也聊起了近况。
林可是南方人，家乡即使是冬天也有十几度，所以去了好多其他城市游玩，发过来许多带有江南风韵的古建筑，和特产的南方点心照片，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甚是惬意，羡慕的陈婕眼冒星星。
林可还透露杨宇轩果不其然挂了高数，为此他在家痛哭流涕悔恨万分，立志下学期头悬梁锥刺股也要全科及格，陈婕在屏幕前毫不客气地爆笑。
但方旭的消息，陈婕并没有听到。点开与他的聊天框，上一次对话还是两星期之前。
陈婕在KTV里没太节制，头一回喝这么多，导致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她双眼朦胧地摸到手机，刺眼的光亮逼得她又紧闭双眼，半晌才缓缓开一小缝。
看到消息栏里有林可十几条的消息，第一条询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说啥了？
陈婕恍惚，划掉林可，指尖慢慢停在方旭的头像，她看到后面跟着两小时前的一句问候：【你醒了吗】
叮——
手机提示音响起，紧接着新消息顶替，【头疼的话泡点蜂蜜水喝】
记忆回笼，如海啸般倾泻入脑。陈婕瞪大双眼，瞬间明白林可在询问什么，她猛地起身，一句【我没事】发送，敷衍了事，万事大吉。
感知逐渐恢复。
不，她有事。陈婕痛苦地捂着一侧脖子，五官皱巴巴的缩在一起，刚刚起猛了，后知后觉，有点落枕。
陈婕点开头像，返回，点开，返回，反反复复几次，终是没有发出只言片语。
现在太晚了，应该都睡了吧。她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
陈婕一声叹息，把手机扔到床的另一边，翻身把脸蒙进豆子圆滑的肚皮。豆子本来被陈婕顺毛顺的昏昏欲睡，突然被当作枕头，惊得它头立马竖起来，好奇地看着始作俑者。
【睡了吗】
方旭盘腿坐在沙发上，客厅关着灯，自己卧室也关着灯，从对门的主卧里，隐隐约约传来睡觉的鼾声。
隆冬时节，窗外的树枝都光秃秃，不再像夏天不时传来蝉鸣，只有偶尔路过醉酒的大汉，嘟囔着满口梦话，才会打破这长久的宁静。
方旭找到了一家初中辅导机构，兼职当助教老师，每天早出晚归忙碌的很，倒是与身为高中老师的母亲作息不谋而合。
而这两个星期里，他也一直没有出现。
明后天是休假，方旭终于不用早睡，他愣神地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孤独的气息缓慢入侵，须臾间充斥着整个屋子，紧紧包裹住他。
他突然很想找人聊聊天。
方旭想起自己临近高铁安检前又给陈婕发了一条消息，就将手机放进检查框内。再一次拿到手机，看到那人三个字就结束了话题，就像是看到昨天晚上气愤而拒绝说话的背影，十几分钟过去丝毫没有再联系的念头，方旭浅浅一笑，他心有所感的点开陈婕的头像。
现在知道了，这是那个名叫小豆子的柯基。
陈婕迅速爬起身来，豆子被挤掉床，它骂骂咧咧地扭身走向自己的狗窝，再也不理她，准备安心睡觉。
陈婕【没有】
陈婕【好像一直没问你期末考的怎么样】
方旭【还不错，你呢】
陈婕【我啊，会的都对，不会的也没蒙对】
方旭被逗笑。
方旭【你朋友圈里的柯基，多大了？】
陈婕【六岁了，现在胖成猪了】
床边的猪很快睡着，身子一起一伏，呼呼地打起呼噜来，陈婕轻轻给它盖上了毯子。
方旭【真好】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天南海北的聊着，分享着各自寒假的生活。
可能太晚了，对方的生物钟响起，便结束了话题。
陈婕晚安两字发送，聊天截止，深夜四周一片寂静，但是陈婕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聒噪如鼓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