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言？”
他似乎有些失神，陈玉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他才抬头朝她看过来。
“阿玉，你说她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陈玉并不知道在她回来前他们聊了什么。
不过，事情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也不能再继续瞒着了。
“我们进屋，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
进屋后，陈玉拿出那半枚玉佩递给他。
“这是二哥给我的，他说这是张氏他们抱你回来，你身上就有的东西。因为觉得是碎的不值钱，就给扔了。二哥正好看见就给捡了回来。”
李清言接过半枚玉佩，视线停在上面没有说话。
陈玉又道：“当时你还小，应该不知道有这半枚玉佩。”
她叹了口气，幸好李二柱当初把玉佩捡了回来，不然，李清言的真实身世或许永远也揭不开。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有人拿着这块玉佩去钱庄打听。后来我发现，二哥捡回来的玉佩和他们的十分吻合。”
“而且，我看到了魏从澜，也就是刚才那位魏夫人的儿子。他有一张同你七八分相似的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便猜想到了你们二人之间或许会有关系。”
陈玉把遇见魏从澜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李清言听完后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薄唇轻抿着，神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事儿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如果提前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也不至于让你们就这么突然的见面。”
陈玉见他不说话，更是自责了：“是不是我瞒着你和魏夫人来往，你生气了？”
李清言转过身握了她的手：“不是，我只是一时不敢相信。不怪你。”
只是，刚才那夫人进门看见自己时，就掩面痛哭的模样还回荡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也不知为何，分明觉得陌生，看她哭成那般，突然心绪杂乱。
在她说出儿子的事情后，又目光炯炯极其激动和兴奋的望着他，又再一次痛哭流泪。
李清言望着她的眼神有些迷茫，“阿玉，你说我真的是她儿子吗？”
陈玉看向他手里的半枚玉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她：“如果是，你会认她吗？”
李清言一阵的空茫，他摇头：“我也不知道。”
如果那夫人真的是自己亲娘的话，为什么要把他给别人？
为什么在张氏夫妻回去找的那两年里，一直都没有找到过她们的人？
为什么是二十几年后才来找他？
陈玉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他现在的心情，但知道他一定是难受的。
他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
受了多少罪？
二十几年的寄人篱下，二十几年的非人对待，不是一时就能够释怀的。
她现在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上前抱住他。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在你身边，都支持你。”
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李清言用力圈住了怀里的人。
他知道，阿玉是在告诉他自己不是一个人，他有家。
李清言从未觉得，当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有人在背后这么支持自己，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过往二十几年，在李家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魏夫人回去之后多番喜极而泣。
虽然还没有实质证据可以证明，对方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
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已经认定的八九不离十了。
立马就让人把魏从澜叫了回来，把此事说了。
魏从澜听的有些发懵。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他们在江水县兜兜转转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在陈玉家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魏从澜有些怀疑，还有些激动，恨不能立马过去见见母亲说的那个和他长得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
恨不能立刻确定那人是不是自己大哥！
魏夫人回来的时候妆面都哭花了，一双眼睛更是肿的没法儿看。
若不是今日时辰不早了，母亲又哭成这个模样，定要当即就过去的。
魏从澜宽慰着魏夫人，让下人先带着她回院子梳整一番，再休息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陪她去见人。
到时候再确认是不是魏家那个丢失二十几年的兄长魏从景。
这一个晚上，对于两家人来说，都格外的漫长。
陈玉失眠了一个晚上，旁边的李清言也基本没睡，搂着她一整夜。
魏夫人回去之后，因为兴奋和忐忑，也一夜没睡。
魏从澜本是打算让娘休息好，调整一下心情再去的，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倒见她比昨日憔悴了！
一双黑眼圈清晰可见，脂粉也遮不住。
魏从澜知道她已经等的太久了，二十几年的寻找，一次次希望后面又是一次次的失望。
所以，就算让她好好休息，她又怎么能真的休息好呢？
连他也忐忑的一夜未睡。
是以，第二天早上，母子两人备了足足一车的礼物。
魏从澜母子登门的时候，十来个下人把马车里的东西物件儿要往里搬，陈玉都吓了一跳。
“魏夫人，魏公子，这些东西使不得，无功不受禄，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魏夫人见她挡着，不让人搬东西进去，慈和的脸失落不少。
昨日哭了几场，晚间睡不着又悄悄哭了好一阵，双眼还红肿着。
声音沙哑许多：“陈小姑娘，这些都是我和从澜的一点儿心意。”
陈玉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给李清言的。
只是李清言没有表态，她又怎么敢趁他不在家，收下这些东西？
“魏夫人，若是你们要进来坐坐，是可以的。只是这些东西就免了，之前你好几次来家里都送过不少东西，这次又带这么多来，我夫君也不在家，我也不好私自做主。”
言外之意，便是没有李清言的允许，她不收这些东西。
今日上门的意图，大家都明白。
魏夫人见东西被拒，有些失落。
魏从澜拍拍娘的背，“娘，我觉得陈姑娘说的对，这些东西咱们下次来再送也是一样的。”
毕竟还没有确定那人是大哥，这些东西送过来，多少有些不明不白的。
倒不是他舍不得这些东西，人家不收，总不能一个劲儿的往里面塞。
这些东西都是昨天回去后魏夫人精心挑选的，要不就是特意交代人去买的。
送不出去，多少是有些失落。
不过，魏夫人倒也听儿子的劝，让人把东西都先搬回马车上。
丫鬟小厮们都在外面候着。
人也来了，总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陈玉请人进来坐，给他们添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