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拍拍她的手说道:“陈小姑娘,你不仅救了我儿子,还帮了我。这些是再丰厚的报酬都抵不上的。”
魏夫人叹了口气,“我才来这儿不久,也没个熟人相识,你又很合我眼缘,这才唐突来拜访的。”
陈玉愣了下,妇人眼中确实是有些孤寂之色。
又不免想到她同李清言的关系,又生出几分同别人相处时没有的亲切感。
“魏夫人无事倒是可以来我家走动走动,只要您不嫌弃寒舍简陋。”
魏夫人一听,立马就开心了起来。
高兴的竟然像个孩子般。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这可是你说的,我得空就来你可别嫌我烦。”
陈玉笑着摇头:“不会。”
魏夫人听了这话高兴了。
“对了,夫人,之前魏公子说你们是颍州人。颍州离这里这么远,您怎么会也跟着一起来这边了?”
陈玉虽然大致猜到了些,还是想亲口确认一下。
魏从澜那人的口风紧得很,问不出什么实质的消息,魏夫人说不定愿意说。
提到这事儿魏夫人就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道:“我是来找我儿子的。”
语气里满是伤感。
“找儿子?”
魏夫人点头,“我有个大儿子,当初不小心把他弄丢了。我们找了二十多年,一直没有消息,就在前半年突然有了消息。猜测他应该就在江水县,所以就过来找他。”
陈玉听完一时沉默着没有说话。
没想到她竟然找了二十几年。
陈玉本来还在想,当初她把李清言托付给张氏夫妻后,为什么没有来找李清言。
本还有些责怪她不负责任。
可听到她说找了李清言二十几年,那些责怪便瞬间散了下去。
这中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当初她们没有及时找到李清言把他接回去。
不过,她也不敢问太多,怕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魏从澜办完事情回来就直接来这里接了魏夫人回去。
等人走后,陈玉回屋子从盒子里拿出那半枚玉佩神情复杂的看了会儿,才放回去锁好。
算上今日,才见过魏夫人三面。
但这个妇人给自己的感觉是亲和的,带有善意的。
对她这个两三面之缘的人都这么热切,不像是那种会故意抛弃儿子的人。
而且,当她提及找儿子的时候,流露出来的伤感和无奈,还有懊悔莫及,陈玉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从颍州到这里,少则也要大半个月的路程,魏夫人虽然保养得当,但年纪是实实在在的在那里的。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着急,又怎么会跋山涉水这么远的来找儿子呢?
陈玉此刻的想法有些纠结。
可这事儿得李清言自己拿主意才行。
她不能代替他做决定。
第二天到了医馆后,陈玉执笔给李清言写了封信。
写好后,又觉得不妥。
军营那边管控严谨,李清言送回来的信她能收到,她送过去的信李清言未必能拿到手里。
想了会儿,还是把信放进抽屉里。
反正还有些日子李清言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陈玉之前不过随口一说,魏夫人当真时常来找她。
一来二去,虽然她并没有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对她是极其真诚的。
李清言是半个月后的晚上才着家的。
骑着马踩着夜色风尘仆仆的归家。
每次休假,归心似箭,恨不能立马回家见到她们。
陈玉并不知他晚上回来,已经睡下。
直到他洗完澡钻进被窝,陈玉才惊醒。
虽然有惊,可喜的成分最多。
陈玉便知道他回来赶了多久的路,是有多急迫才这么晚了也要归家。
她将身子钻进他怀里,几乎贪婪的吸着他身上那股清浅的气息。
李清言收紧臂膀把她圈进怀里。
“怎么这么晚了还回来?”
吹过夜风还微凉的唇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想你和孩子们了!”
陈玉暖滋滋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去看过他们了?”
李清言点头,“我悄悄看过了。都睡得像小猪一样。”
陈玉失笑。
李清言趁着夜色赶的路,回来已经很疲惫了,抱着怀里软乎乎的人儿,满足的闭上眼睛,终于是舒心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她起床的时候竟然都没能吵醒他。
陈玉也不忍心打扰他,轻手轻脚的起来收拾好,吃了个早饭。
又给金妈交代中午买菜做些好吃的。
然后抓紧时间去医馆,打算早点儿处理完医馆的事情,早点回来陪他。
陈玉回来的时候还是早间。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口停了辆眼熟的马车。
好几次,魏夫人就是坐着这辆马车来找她的。
陈玉暗道不妙,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回去。
只见客堂里,李清言同魏夫人相对而坐。
李清言面色还算平静,而他对面的魏夫人已经哭的是个泪人了。
本打算这两日找个时间给李清言说这事儿的,谁知道自己说晚了。
就李清言和魏从澜那七八分相似的长相,只怕不用她说,魏夫人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不然也不会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坐在那里。
陈玉只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儿说,也好让李清言有个准备。
这突然的,也不知道李清言平静的外表下,到底是何种心境?
正懊恼,李清言瞧见她回来。
陈玉只好朝那边走了过去。
看了眼还抹着眼泪的魏夫人,陈玉打了个招呼。
魏夫人点点头,轻嗯了声,又低头去抹泪。
陈玉看向李清言的同时,李清言也看着她。
二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魏夫人抹完了泪水,突然起身说道:“方才是我失态了,不过这事儿我会回去让人查清楚的。若你……若你真是我儿子,我”
魏夫人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过来找陈玉,竟然会看见这样一张和魏从澜这么相似的脸。
只一眼,她心中就确认了。
他就是从景。
陈玉看着伤心的魏夫人,本打算上前劝慰两句,只见她刚擦去的泪水又布满了眼眶。
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哽咽了几声带着丫头出了门。
陈玉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朝坐着的李清言看过去。
他还保持着刚才自己进院子时候的坐姿,双手搭在膝盖上。
拳头收紧,神情似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