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道：“济世堂虽然玩的是虚招，可也十分有效。不管真假，名气一上去，慕名而来看病买药的人自然就多了。”
顾寒霜点头，“不错。他们这样的举措更是收买了人心。而我之所以这么久没有做出对策，也是因为这个。”
顾寒霜脸色稍微凝重了些，“他们收买人心在前，在很多人心里已经树立起了好形象。就算我们再采取对策，也是依葫芦画瓢，不会让人信服的。况且，每天五十个免费坐诊号在再加上赠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们医馆对有困难看不起病的人可以无偿救助，但不是建立在完全折损医馆利益的基础上。”
“就算我有善心，我也只是个生意人，要是我连盈利都没有，还拿什么做生意？更没有余力去帮助别人。”
顾寒霜说的这席话一点都不做作。
生意人没有利益的话图什么？
图名声？图人家夸自己长得好看又善良？
这些都是虚的。
可见在没有完全摸清楚对方情况的时候，顾寒霜选择按兵不动，是清醒的。
因为她不想和济世堂一样，用欺骗的手段去收拢人心，获得利益。
陈玉很庆幸有这么一位主家。
更幸运在这个时代能遇到一位这么清醒的女人。
“小姐说的对，如果自己的利益都顾不好，还谈什么帮助有需要的人呢？就算咱们医馆现在亏损，但比起济世堂糊弄人的手段，不知道要良心多少！咱不屑与之相比。”
陈玉盯着对面的济世堂狠狠瞪眼，模样气鼓鼓的，那表情有趣极了。
顾寒霜忍不住笑了。
这些日子，济安堂内部议论纷纷的，很多人对她不采取动作应对，都表示不满。
还有不少工人听了些济安堂要倒闭的流言风语，都纷纷闹着结了工钱离开。
特别是医馆的几个老主事，仗着和她爹在生意上打拼数年的交情，更是频频问责她无能，让她把手上的生意都交给顾乘风。
再加上顾乘风这个不安分的哥哥，把她招女账房的事情暗地里传了出去，那些个老主事更是步步紧逼要求她把陈玉开走。
这些日子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幸好爹还相信她，她才假装镇定着扛了这么久。
本以为除了爹以外，不会再有人理解她的难处，但眼前这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子，竟然能完全理解她此时的心境。
顾寒霜终于在这一刻稍微放松下来，眉间的忧色也藏不住的外露。
陈玉自然看到了她的这一转变。
这一个月以来，看似平静的主家小姐，那张平静又冷艳的面孔下，也忧虑的。
那平静的一面，只不过是用来安抚别人的样子。
“陈玉，你会帮我的对吗？”
陈玉一愣，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问。
她就是一个女人，看似能踩死几只蚂蚁，可也手无寸铁啊。
怎么和济世堂抗衡？
陈玉觉得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顾寒霜的眼神看不出来是说笑的，透着一股子信任，还有坚定。
陈玉只好开口道：“小姐，我能做什么？”
顾寒霜说道：“和我一起把济世堂的真面目揭开。”
看来顾寒霜已经有对付济世堂的主意了。
陈玉不解，“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医馆的其她人？”
顾寒霜笑了笑，“因为我相信你胜过医馆的其他人。”
陈玉听不懂这话，顾寒霜则解释道：“我接管家里的生意本来就有很多人不同意，虽然很多人表面上都对我没有意见，看似恭敬接受，但他们自始至终都没真正的认可过我。”
陈玉问道：“因为你是个女子？”
顾寒霜点头，“你说的没错，就因为我是女子，家中还有个哥哥。和我爹一起打拼起来的人，也就是那些个老主事，他们并不认可我。而且女子总要出嫁，所以都认为顾乘风才是济安堂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你别看我平日在医馆受人恭敬，其实那些人和那些个老主事都是一条心的。”顾寒霜语气里有些许无奈，“我接手济安堂已经有三年时间，可医馆不少老员工基本都是那些个老主事儿培养起来的，当然不会跟我一条心。”
陈玉不解的问，“那小姐怎么认为我会和你一条心？”
顾寒霜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可能因为你也是个女子，又刚来医馆不久，当然不会是那些个老主事安排的。”
自从知道她招了个女账房，那些老主事们可不止在她面前提过一次不合适，也不止一次去她爹面前告状。
由此可以看出，陈玉和她其实都是同样的处境。
那些个封建守旧的人都不认为女子能做生意。
陈玉明白了，合着顾寒霜在医馆看似当家理事做主，实际上背后还有一群老派的人在反对。
由她分析，自己显然不是和那些人一伙儿的，所以才相信她。
“可是小姐，我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
顾寒霜挑眉，眸子里满是狡黠之色，“我们不能做什么，但银子可以。”
经过这么一提点，陈玉恍然大悟，“对啊！济世堂可以用银子雇人作假，那我们也可以花银子找人去揭穿他们！”
顾寒霜点点头，“正是这样。”
陈玉暗叹顾寒霜果真是好头脑。
顾寒霜很认真的看着她，“所以陈玉，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做这件事儿吗？”
陈玉默了默，点头说道：“小姐愿意相信我，我当然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见她答应，顾寒霜又郑重的问：“陈玉，你知道你答应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
顾寒霜看似是一个主事人，实际背后一片单薄，没有人真正的支持她。
选择她，也无疑是拉她站位。
所以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顾寒霜肯给她这份信任。
并且，如果不是顾寒霜，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做什么。
顾寒霜清冷的面色为之动容。
两人确认过后，便开始商量怎么揭开济世堂的骗局。
商量好对策之后，由陈玉出面雇人做事儿。
为了周全起见，不能让对方知道是济安堂做的，以免会遭到报复。
陈玉在济安堂给孙掌柜告了假。
济安堂的生意日复一日的惨淡，本就无事可做，孙掌柜听她要请假回家几天，没过多考虑就答应了。
陈玉告假出了济安堂，就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去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