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便再也无话向军营驶去,而先前那三个药民,便没有雪这般好运气得了这么好的马车,而是跟着押送人员,上了囚车。
初秋的天气,即使在靠北的边境也是不见凉意,三人在那囚车里炙烤着,一路唉声叹气,悔不当初。
早晨出发的马车,即使快马加鞭也花上了四五个时辰,到傍晚,一行人才看到那边境的瞭望塔,都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浩浩荡荡地进发着。
而这一边,一行人已经等得心乱如麻,生怕生了事端,叫线人打听来打听去,一会儿说约半时辰到,一会儿又听说还在军部等待发落。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也不敢走,原本一致决定最多待到第二天卯时,就往城里出发,边走边打听。谁料正在这时,竟然依稀看到大批人马向军营而来,只见车马四五辆,马匹数只,不由得都有些振奋,许是异族押送车没错了。
雨张望着看向这群人,一辆囚车里三个瘫倒在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就是绑走雪的那三个药民!激动得就要往山洼外走去。
“稍安,看看你二妹在不在?”司马旭按着雨的肩,沉声道。
雨压低一点身子,继续向外张望着,只见一行人里,两辆囚车两辆马车以及马匹上,均不见雪的身影。
焦急道,“不在,都不在!那囚车里的人却是那三个药民没错,连衣服都没换…他们不会对雪怎么样了吧?”
司马旭眼睛一眯,直视这靠近的车马,盯着两辆马车瞧着,“这一般押送,从未见这么多人,平日一辆马车一辆囚车即可,今日却…不对,这马车里肯定大有文章。”
“那该如何?我们再不过去,他们都要进军营了!”雨焦躁不安,眼泪急得涌了出来。
“走!”司马旭厉声道,眼睛盯着一辆比较华丽的马车,大步上前,一行人也行动起来,另一边的埋伏早就看见车马了一直不敢行动,见这边山洼上人群已经冲上马车,也跟着朝着军队冲去。
“有埋伏!”人马喧嚣。
“怎么回事?”华丽的马车刚掀开帘子,一把剑就已经拦在了身前。
“所有人都别动,我已经挟持了你们的头领!”司马旭大声喝道,人群回过神来,纷纷喊着“三皇子”,随后扔了武器,立马停止住了动作。
魏见蓝看了来人一眼,面前这江湖打扮人士竟然身着丝绸云锦,身高约八尺,威武不凡,虽戴着面具,也掩盖不了通身的气质,自知对方也许不是什么山匪这等人物,倒是定了定神。
“你是上面派来暗杀我的?”
司马旭听到士兵的称呼暗惊,并没有收回剑,反而握紧了剑,向对方看去,传闻中暴戾非常的三皇子,今日一见长相虽确有三分邪气,却也是一表人材。没想到救一个异族而已竟然冲撞了皇子,还是传闻里最不近人情的那位,但此时箭在弦上,只想赶紧先把事情办妥,这要是闹大了还不知是如何!
“并非如此,你们此番入军营可是为了押送一红衣红发女子?”
魏见蓝眼神向马车内瞥去,心想竟是为了这名异族如此声势浩大,又往上瞥了一眼瞭望台,好几名军人看管,而看向这边的眼神畏畏缩缩丝毫没有任何带兵督办的想法。
“此人确实在我马车内,不知少侠何人?竟为了这异族来军营前公开抢人。”
司马旭的剑往前再指三分,“少啰嗦,把人给我。”
“人可以给你,但!我必须知道今日是谁敢来我手里抢人!”
魏见蓝眼神突变寒光一闪,飞身跳下马车,只一个转身便擒住了司马旭,将挟持自己的剑转向了来人。大家见风向所变,均惊在原地。
司马旭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在对方手里无法动弹了。
风雨二人大惊,雨连忙拉着风扯开面具跪倒在魏见蓝面前。
“请这位大哥恕罪,三郎是为了帮我们救妹妹才冲撞了您,求大哥放过三郎,放过我妹妹吧!”
“你妹妹?那个红衣红发的高山人是你妹妹?你们这儿的人都是高山人伪装的人族吗?”
“只有我们两个和妹妹是,其他都是人族,他们都是看我们可怜才帮我们的,我们族已经覆灭了,全族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千辛万苦才逃难到人间,我们只想活下去,求大哥放我们一马吧!”雨流泪跪拜着。
“全族…覆灭?”魏见蓝喃喃着,又看了被自己挟持的面具人一眼,拿下了他的面具,是一个清秀又英俊的少年。
只见押送车马人群骚动着惊呼道“司马山庄少庄主司马旭”“就是江湖人称司马三郎的那位”“司马三郎?就是三花护体之术远近闻名的那个江湖公子,今日竟被三皇子一招打败,这三皇子的功夫深不可测啊”……
“司马山庄?你们这商贩也敢穿云锦,看来边境真是无人管罚之地啊!我看你们今日敢来军营前抢人,这里的乱象定也不是一日两日,你也算是思忖用心,第一,堵在军营前救人省得城中到军营之路错综复杂消息闭塞,以免错过。这第二,边境蛮荒之地强盗悍匪众多,你们来抢人,半天也不见有人支援,定是这事常有发生,已经无人敢管了!你们此番如果不碰到我,这个人是肯定能被你们抢走的,只是你们碰到了我!”
“那又如何?”司马旭气急败坏,嘴硬道。
“又如何?见皇子不曾行礼!军营前挟持皇子!越级穿云锦绸缎!哪一项不能定你的死罪?”
雨紧张着,跪步上前,“不可!”
魏见蓝眯眼打量着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又转向司马旭,“定你的死罪便宜了你,今日便削了你司马家的籍,流入贱籍,所有财物勾当买卖充公。”
魏见蓝放下剑,司马旭冷笑一声,“天下大乱,战事不断,人心惶惶,皇家只顾怎么让百姓臣服,衣着讲究吃穿用度都要分个三六九等,这战事就在眼前却又过于看重士大夫轻贱为国保命的军人,文人岂又能纸上谈兵!我们底层人民稍有不慎,便削籍制裁,辛苦努力都不如文书参上一笔!旁人怕你们,我可不怕,大不了一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魏见蓝讥笑着,“这天下该如何治理,你一商民出身的江湖剑客又能懂几分?既然你说得头头是道,便让你这贱民随我做个贴身随从,让你看看自己有多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