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从没想过会和方卓尘林应佑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烧烤，还是张矮脚桌。
按正常剧情，一个前任， 一个暧昧中，理应水火不容才是。偏就这张矮脚桌上，不仅没有一点火药味，甚至两个两个大高个蜷缩在小板凳上，场面还一度十分诙谐。
何照没吃晚饭，眼下刚好饥肠辘辘，索性大口吃起烧烤来。
方卓尘也不是见外的性子，给林应佑打了个招呼：“Hello。”
这倒是大大出乎林应佑的意料，但他是个社会老油条，就没有他接不上的话：“我晚上比赛去看了，很厉害。”
方卓尘顺势问：“你玩这个游戏吗？”
“不玩。”林应佑补充，“我从不玩游戏。”
何照故意问：“你不玩游戏，今天干嘛来看比赛？”这个问题她刚问过，但被林应佑岔开去了，所以还得再问一次。
“陪朋友来的，她说有两张票，不想一个人看。”
何照看了方卓尘一眼，林应佑虽没有明说，但大概率是嘟嘟想用一招诱敌上钩，借林应佑这个工具人刺激心上人。一旦方卓尘有一点醋味，便是说明他在意她。但嘟嘟哪里会想到，林应佑的作用，远没及那一巴掌来的大。
方卓尘没听出来这话中的意味，还在问：“是嘟嘟吗？”
林应佑：“是啊，她是我同事，这比赛我是没看明白，从手机屏幕上看那么小的人物能看得清吗？”
见方卓尘眼神充满疑惑，何照看出来了，笑着跟他说明：“他跟我一个岁数，见笑了哈。”
林应佑不服：“其实我也是可以的，只是我不玩，我玩我也强。”
何照不惯他装腔作势的臭毛病：“可以啊，晚上回去下一个，试试？”
“行啊，现在就下。”林应佑这次居然是来真的，还真掏出手机下载起来，这完全不符合他往日的作风，何照不敢置信，但碍于方卓尘在场，也当众不好质疑他。
只见林应佑将手机放在一边，突然说：“我还挺好奇的，游戏能多大魅力。”
他说这话时意味深长地看着方卓尘，何照心里笑出声。
想当初林应佑在学校那会儿也是万人迷一样的存在，现如今身边是个女孩都喜欢方卓尘，他怕是难免自我怀疑。
何照给他比喻：“那不是现在社会压力大嘛，游戏就像是一个梦境，能短暂脱离现实，谁不乐意。”
“梦境里的野王哥哥？那确实是挺容易沉迷。”他虽不玩游戏，倒是没少刷互联网，“是你吧？野王哥哥？”他这话问的方卓尘。
方卓尘很诚实：“不是，我打射手的。”
“射手。。”林应佑若有所思，“我不要打射手，我要做野王哥哥。”
何照闻言，抬手示意，“老板，这边来三瓶啤酒！”转头对林应佑说，“多喝点，争取能一直活在梦里。”
林应佑不屑地一笑，问方卓尘：“诶，小孩儿，你能喝吗？”
“你在说我吗？”方卓尘狐疑地看着他，随即自信发言，“试试？”
何照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改口：“老板！来一箱昂！”
何照深知他二人的酒量，必然是方卓尘更胜一筹。林应佑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酒桌上就当属他嚎的最厉害，实际喝不了一点就躲进厕所哇哇吐，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出来接着喝。这要面子的劲儿，简直跟何熹一模一样。
今儿不知怎地，面子仿佛不再重要，林应佑没喝多少便借口明天早上还有会，脚底抹油。这以不醉不休的气势开场，却草草收场，何照不免悻悻。
索性这个烧烤摊离何照住的酒店不远，方卓尘慢慢地送她回去。
何照瞧着方卓尘的状态，不像喝多的样子，顶多只算微醺。想来也是，喝啤酒喝上头，在喝酒圈是会被人笑话的，他当不至于。
“何照。”方卓尘突然喊。
“干嘛叫我大名。”何照一边走，一边踢着石子玩。
“反正我们走着也无聊，聊点。。有意思的呗？”
何照装傻：“聊你和嘟嘟啊？我看到了，那巴掌，超帅。”
方卓尘皱眉：“你在啊？你在为什么不接电话？”
“大哥，我在偷窥他们诶，你不看电视剧的吗？这种时候如果电话响了，是会死的很难看的。”
方卓尘坦言：“我原本是去找你的。”
何照突然觉得，刚才那个话题也不错：“你刚才说，想聊什么有意思的？我跟林应佑吗？”何照倒也没想避讳这个，没什么可避讳的，“我跟他从小学就认识了，上了大学之后，他突然就成了风靡全校的男神。我没理解，所以就跟他谈了两周试试。”
“然后呢？”
“然后啊。。”何照仔细想了想，发现具体的细节她还是不太想提及，当时闹的不太愉快，哪怕现在想来还是窝火，所以说：“后面的就是付费内容了。”
方卓尘咧开嘴笑了：“怎么付？你说嘛。”
何照遗憾摊手：“抱歉，目前还没有开通该项业务，敬请期待吧。”
“6~”方卓尘由衷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好了，你问完了，轮到我了。”何照这个人，除了胜负心强，还有个毛病，就是不肯吃亏，“小熹跟我说，你们隔三差五就偷偷带妹，那你偷偷告诉我，头上挂过这么多瑶妹，里面有没有心动的？”
“没有。”方卓尘回答的很干脆，“其实，瑶妹都没什么区别，她只要跟我就行了，路人局随便赢的。”
这话倒是真实，何照信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酒店，他们停在一根不起眼的柱子边，此时已入深夜，来往的行人并不多。何照冲他挥挥手，说：“拜拜。”
“拜拜？”方卓尘意犹未尽，看着很委屈，“就拜拜了吗？我可是抛下了队友来找你的。”
何照忍不住逗他：“那确实，毕竟你的‘队友’可是毫不犹豫为你挺身而出，说实话，那波换了我都不敢这么上，怕被风筝。”
风筝是王者荣耀里的专业用词，何照早前看比赛学的。
方卓尘板起脸佯怒，内心大喊这个没良心的。
枉费他一片真心，居然还说这种风凉话！实际上，他也不是真的不高兴，只是鉴于“朋友”这个身份，他能对她做的很有限。
何照纵横情场多年，哪能看不透他这点心思，见四下无人侧目，勾勾手指，示意他凑近来些。方卓尘心里憋着一口气，没动弹。他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多少还是有男子汉尊严的，不能次次都妥协。
何照见状，主动踮起脚尖，凑了上去。
方卓尘心跳仿若漏了一拍，一动不敢动，屏息凝神，等她下一步动作。
何照的脸越贴越近，方卓尘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两人的嘴唇只间隔一寸的时候，何照一个出其不意的侧脸，转而贴在他的耳边说：“那就祝你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