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请了两天假，但回到久违的工位，何照感觉到一丝陌生。
甚至于在清楚知道自己即将在一个月后离职之后，内心愈发难以平静，早上等午休，下午等下班，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要抬头看一眼时间。
尤其是方卓尘眼下投入到紧锣密鼓的训练当中，没了陪聊的人，何照感觉简直度秒如年。
禾欢给她报备这两天的各种工作进展，基本上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几个新员工入职，然后明天有个网红来扫楼的活动，需要招几个临时的保安。”
“网红？”
“嗯，前段时间因为一段扭扭舞火出圈了，好像叫嘟嘟。”
“嘟嘟？！”何照一阵堂皇，“她不是本来是穿搭美妆博主吗？”
“那种大网红的视频号都是日更好几条的，会穿插各种各样的视频。”禾欢突然压低声音，说，“好像说是新来的品牌部总监带的资源，听说他挺牛的，认识好多明星网红。”
“新来的品牌总监？林应佑？他们居然认识？！”
何照只不过是少来了两天，竟有种与世界脱轨的原始感，知道林应佑与嘟嘟认识，就好像是三次元与二次元莫名接上轨的感觉，很不可思议。
“不仅认识呢，我还听说扫楼只是预热，新总监好像有意签她进来呢。”
何照突然庆幸，还好自己的离职申请被通过了，虽说公司的直播间不在总部，但一想到未来要与嘟嘟在公司碰面，何照就烦得不行。要知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公司，一想到从踏进公司的那一刻起就随时有与嘟嘟打照面的风险，就很恐怖。
这正头疼，她收到了林应佑的微信：来一下。
林应佑应该是所有部门总监里面唯一一个拥有独立办公室的，何照意思意思敲了两下门，走进去大咧咧地坐下：“找我？”
林应佑还在用手机回信息，漫不经心地将一个文件袋推到何照面前：“给她办下入职，待遇什么的我都聊好了，你走个流程就行。”
何照打开一看，里面是嘟嘟的简历和证明。
“知道了。”
晚上下班，方卓尘非说要来接她一起吃饭，何照生怕被人看见说不清，故意拖延了会儿，等办公室人都走差不多了，才独自出来。
“上班辛苦了。”方卓尘从后座摸出杯奶茶给她。
何照失笑：“辛苦什么呀，你别整这齣啊，像是我养的小白脸似的。”
方卓尘不怒反笑：“那敢情不错，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帅了。”
“怎么今天突然非要吃饭啊？”
说到这个，方卓尘正色说：“我之后要开始封闭训练了，可能有一阵子见不到”
“所以这是散伙饭？”
“这么说，我们算是搭伙过吗？”方卓尘调皮地跟她玩文字游戏，“搭伙过日子那种？”
“好好开车。”何照撇开头去，不予理会。
何照没有将嘟嘟的事情告诉方卓尘，既然要准备比赛，便多余说这些叫他分心。何照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将来结婚，必然是一个贤妻良母，多么会为身边的人打算。
次日，何照才到工位没多久，便被林应佑叫到了会议室。
何照一进去，便看到了那张漂亮但另她厌烦的脸，紧挨林应佑坐着。但她早已经知情，所以她比嘟嘟来的淡定。嘟嘟惊讶的险些丧失表情管理，她看看林应佑，又看看何照，突然笑出声来：“你是这里的员工吗？”
何照拉开椅子坐下，颔首：“对，我是这里的人事经理，过来给你办理入职的。”
林应佑不知内情，但隐约察觉到她们剑拔弩张的关系，一时求知欲爆棚，问：“你们认识吗？”
嘟嘟仍是笑的合不拢嘴：“对啊，之前有点小过节，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何大作家呢。”
“何大作家？”林应佑持续黑人问号脸，“什么作家？”
“她是作家啊，《竞技的后遗症》的原著作家啊，你不知道吗？”
林应佑恍然大悟，他看向何照，一脸若有所思：“难怪。。”
嘟嘟不解：“难怪什么？”
林应佑耸耸肩：“没什么。”
嘟嘟绣眉轻蹙，拉了拉林应佑的袖子：“林应佑，你说不说？”
何照看这架势，两人应该熟稔，说不好还有点感情瓜葛。她就奇了怪了，怎么不论哪里碰到这个嘟嘟，自己都能成为局外人？
按说林应佑我行我素惯了，应该不吃这套，不成想他微微一笑，还真是有问必答：“她提离职了，这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月。”
“哦。。”嘟嘟看起来很失落，“可惜了，我们不能成为同事了。”
林应佑饶有兴致地追问：“不是说有过节吗，遗憾什么？”
她那点花花肠子，何照哪里会不知道，根本不给她绿茶的机会，直接点破：“她跟公司是合作关系，我就是个小员工，大好的机会把我踩在脚底，怎么能不把握住呢。”
林应佑一副吃瓜看好戏的样子，好整以暇地半靠在椅子上，坐等她们吵起来。
但这并不是他们二人起正面冲突，嘟嘟也不傻，她没赢过，当然不愿意再起纠纷，只笑说：“放心吧，我不会在朋友公司跟人起冲突的，不好看。”
“那就最好。”
何照快速替她办好了入职，本想转身离开，林应佑突然提出：“一起去吃个早饭吧，一会儿扫楼估计得累，何主管，一起啊。”
何照想也不想立刻拒绝：“我要上班，你们去吧。”
林应佑冷哼一声：“离职都提了，还装这几分钟没必要吧？”
何照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刻薄，以德报怨，冲他展开一个微笑：“再装也就装这最后一个月了，且看且珍惜吧。”
午休期间，原本是何照与掉分小队的快乐时间，然而嘟嘟的存在让她非常不快乐。
嘟嘟在与林应佑吃完早饭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总经办的办公区域闲聊，以至于肖哥和小梁，甚至连吃完饭路过他们的可儿，都被嘟嘟拉走组队了。何照仿佛被孤立了一样，尴尬地刷着手机，无所适从。
起码在他们的眼里，何照表现的就是这么尴尬，她自己也并不否认。
禾欢凑到她身边，小声问：“怎么办，我们还上号吗？”
何照摇摇头，反问：“去买奶茶不？”
“好。”
走出公司大门前，何照瞥到林应佑路过总经办，并俯身凑过去和嘟嘟说话，举止亲昵。何照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