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辉趁热打铁道:“陛下,不如今日午膳就去玄清宫用,也给国师接风洗尘。”
罗春辉此言正合他意,顾寒舟立即允了,“让御膳房去准备国师平日里吃的菜色,朕换身衣裳就去玄清宫。”
“是,奴才这就去办。”罗春辉连忙去办此事。
顾寒舟现在也无心再批奏折,便要回无极宫更衣,与闻良一路同行,顺道问起他关心的事来,“国师在苏州过的可好?”
闻良垂眸,“国师过的还不错。”
国师当护卫一事,他暂且瞒了下来,国师倘若不提,他也便不提,这事陛下知道了怕是会有麻烦。
顾寒舟道:“苏州那人的死劫是国师的六师叔卜算出来的,为何让其他弟子去,这件事你可问出什么?”
闻良细想之后,慎重答道:“属下觉得有问题,此次国师回清心观是有事要问她几位师叔伯的,但他们都躲着提前下山去了,国师让她师兄们传信给那几位,让他们回来之后告知她,她回清心观来见他们。”
“他们让国师去,应该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但国师应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才回清心观去见他们,但他们躲的意思太明显了,想必也是对国师难以启齿这件事。”
顾寒舟若有所思道:“清心观的人做事与常人不同,想法自是难以预料。”
闻良敷衍的应了一声,的确与常人不同,一个个的光着上身甩袍子,这事没几个寻常人做得出来。
顾寒舟道:“这次是何人?”
“苏州的一位富商,为人仁善,做了诸多善事,经常在苏州布粥广济百姓,苏州城还真是一派繁荣,一个乞丐都没有,人人都能有安身立命之本,虽不是大富大贵,但能养活一家子人,这都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顾寒舟听到这般形容,欣慰一笑,“此人倒是一方黎民之幸。”
“确实如此。”闻良也笑。
顾寒舟又道:“这种仁商也同皇城里的贾皓那般妻妾成群,子女众多吗?”
闻良轻咳一声,“陛下,他与您年龄相当,每日都是在各处庄子,铺子往返,回到府上也是看账本看书,至今尚无姬妾。”
顾寒舟脸上的笑意淡去,随口道:“他,相貌如何?”
闻良沉默了一阵,想了想措辞,才道:“玉树临风,气质温文尔雅,品性高洁……。”
他其实还想再夸两句,但觉得很不妥,便说不下去了。
顾寒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国师如何看待他的?”
闻良如实答道:“国师待他随和,临走前只说了句告辞,没有什么异样情绪。”
顾寒舟平静的问道,“他待国师是何神色?”但语气里明显带着笑意。
闻良斟酌着道:“毋庸置疑的是他动心了,但他没说出来,国师根本不会去想自己要救的人会对自己动心,所以国师是完全不知道的,这一点属下可以确定。”
顾寒舟狐疑道:“那你如何得知他动心了?”
“他留国师再待一日,那眼神里的情绪做不得假,而且在国师走后,属下原本有些事想问他,却无意撞见他落泪,他虽什么也没说,但属下看明白了,他知道无法说出来,因此便藏匿心里了,只是这样做他格外难受罢了。”
闻良这般说着,语气里不免也有些同情。
顾寒舟半带轻笑道:“好没出息。”
闻良瞥他一眼,慕辞好没出息?那您方才因为被国师看到那话本,急得都快哭了,那担惊受怕的模样又能好到哪里去?
都是半斤八两的情敌,还是国师不知道的那种存在,谁也不比谁强。
顾寒舟脚要踏进无极宫时,刚好看了他一眼,他瞬间读懂了闻良神色的意思,顿时脸沉了下去,寒声道:“在外面,候着。”
闻良道了声是,直到殿门砰的一声关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小心思方才被他家陛下看出来了,心虚的摸摸鼻子,还好他家陛下人品不错,没直接跟他翻脸,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下次可不能做的这么明目张胆了。
乐笙然突然回到玄清宫给众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众人又惊又喜,熏衣,蝶衣知晓她的习惯,先紧着让人赶紧准备汤池的水让她沐浴,才得以做其他的事。
乐笙然久违的去汤池泡了一会,熏衣,蝶衣有条不紊的给玄清宫焚檀香,准备茶水,然后着人去御膳房叮嘱菜品。
乐笙然出来的时候穿着洁白舒适的月袍,嗅着殿内熟悉的檀香,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熏衣,蝶衣则是呆呆的看着她,乐笙然瞧着她们的反应,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蝶衣摇着头,“奴婢许久不见国师,可想您了。”
乐笙然听着这话,浅浅笑了一下,道:“一个多月罢了。”
蝶衣眼圈一红,“国师在外觉得一个多月不算就,但奴婢在宫中等您却觉得度日如年,陛下那里奴婢们也不敢去打听,只是罗公公送檀香过来的时候,奴婢们才问一句,问他,他也是叹气,那眉头都皱的都跟他脸上皱纹一样了。”
熏衣也紧跟着说道:“国师,半个月前,奴婢去膳房的时候,无意听到有人说,朝中大臣们在上奏陛下,给您建国师府。”
蝶衣也连忙附和道:“奴婢也听到过这事,但奴婢还听到一个说法,就是说要把现在的玄清宫改成国师府。”
“这事在宫里已经传开了,只是咱们玄清宫不议此事,不过还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还不知陛下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乐笙然点了点头,开府另住,倒也不是不可,先帝们都对国师有所忌惮,一直让其居于宫中,并未另开府邸。
而且每任国师都不曾嫁娶,且为了对皇帝表明忠诚之心,也就从未主动提过在外开府之事,而先帝们更不会主动提此事。
如果她在外有了府邸,就会少于与顾寒舟见面,自己命格之中的事,或许倒是会彻底发生改变。
她如此想着,心中竟也觉得有些愉悦,唇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