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乐笙然应了一声,语气不轻不重,无喜无怒,让慕云斋就好似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再加上乐笙然也不反驳他,他说什么,她应承,却也不盲目应承,让他更是怒从心起,却无从发作。
慕辞各看一眼,清淡开口,“我双亲过两日便回府上,我父亲为人刚正,不喜弄虚作假的那一套,母亲聪慧,她行事独特,有她的看法,在他们面前保持原本的性情就好。”
“多谢公子告知。”乐笙然道。
慕云斋瞥她一眼,心道:老爷跟夫人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她是装作这副模样,还是真是这般很快便会知晓。
“云斋,带她去府中走走,熟悉一下。”慕辞吩咐道。
慕云斋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领命道:“是。”
两人走出屋内后,慕云斋道:“我带你先去老爷夫人住的地方看一下,记着老爷夫人那边没事不要去走动。”
乐笙然嗯了一声,慕云斋现在对她的嗯也能勉强接受了,又道:“前些年有些婢女不知分寸的每日去夫人跟前讨好,为的就是能得近身伺候公子,她们也聪明,不直接从公子那边下手,从夫人那边着手,但都是徒劳的。”
“所以夫人不喜欢那些仗着小聪明行不轨之举的人,经常有人从她面前走过,她就能辨出是人是妖…… 。”
慕云斋说完一脸尴尬,这话也只是私下大家说起过,他听过一嘴,这又从他嘴里说出去,不就成了他在传播是非了吗?
“非有要事,不去他们那边即可,平日里应当也很少见才对。”乐笙然道。
慕云斋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老爷夫人吃的清淡一些,公子则相反,所以平日里都是在各自的院中用饭,有时候一天都不见得会见面,他们基本上也不会传公子这边的人去问话。”
他顿了顿,又道:“即使会有传人问话的情况,也是传我去。”
说完他皱眉看着乐笙然,公子身边忽然多了个貌美的护卫,老爷夫人回头指定要见一见的,但现在还是不跟她说好了,以免她起了别的心思。
慕云斋扭过头继续带路,花了半个时辰,把府中他认为能让她知道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回到书房时,慕辞仍在翻看账本。
见他们进来,慕辞抬眼看向他们,“在这里候着也无趣,去做各自的事吧!”
“是。”慕云斋道。
他自知这话是对着乐笙然说的,忽然多了个人在书房里,让他家公子不自在了,又不好明着赶人走,只得说委婉一些。
“是。”乐笙然微微拱手,然后走了出去。
慕云斋好奇她会去哪里,赶紧跟到门口去看,见她回的是自己房间,这才放心的返回屋内。
“公子,您看乐笙然可疑吗?”慕云斋问道。
慕辞淡淡道:“不知。”
“她既说是为了破您的死劫而来,可言谈,神色间,我看不出她有半丝忧色,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莫不是别家暗中培养,特意找来对付您的,却又故意说自己是清心观的弟子。”
慕云斋忧心起来,他鲜少看到这一类的,之前也有人想要接近慕辞,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也有一开始装作冷若冰霜的样子,后来故意在近前伺候时,不是失手打湿了衣裳就是跌倒在地,甚至还有迫不及待想要自荐枕席的。
她们目的其一便是能俘获慕辞的心,如愿嫁给他,其二则是想要他的命,这两者他都曾阻了许多,现在的乐笙然,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且再看一阵。”慕辞淡淡道。
“是,公子。”慕云斋答道。
乐笙然回了房间,将清月剑挂在床边,把包袱里的衣裳取了出来,除了自身这套女装之外,她没有别的女装了,那些都是男装,还有夜行衣,还得出府去买点衣裳才行,毕竟还要在这里住一个月。
正打算去前院告知慕云斋她要出府一趟,岂料慕云斋已经在外面敲她的房门了。
“乐笙然,待会儿有人来给你量身长,你现在既是公子身边的侍卫,穿衣就得合乎身份,就暂时待在房里别出去了。”
“好,有劳了。”乐笙然道。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个橱柜,一方桌子,梳妆台上只有一把木梳。
在清心观时,每日晨起洗漱都是各自打水回房里,或是在打水的地方聚着一起洗漱,用饭大多时候都在一起,这么做的意义在于互相监督不许浪费,不管那一日的菜色是否合自己胃口,都得吃下。
就算剩下,下一顿也会摆上桌务必吃完不浪费,他们长久的保持着这个习惯,因此基本上是不会把饭菜剩到下一顿。
他们见过太多人食不果腹的模样,更加明白食物的艰辛,摆上桌吃进肚里不会浪费,但扔掉就是恶行。
因此在慕府的生活她能适应,早起时自己打了水回房间里洗漱,奴仆们用饭时候,她也会跟着一起打了饭回房里,刚好她能吃掉的量,确保每一顿都不浪费。
而她的这些行为也被府上其他人默默监视着,再禀告给慕辞。
慕云斋现在叫她,也不似刚来时那般不悦的提高嗓音叫她乐笙然,而是语调略微平和的叫她乐笙然了。
倒也不是对她彻底改观,而是觉得他再怎么态度不好,她都那副模样,再得知她才十七,自己二十一,大了她四岁,还没她稳重,心中有些羞愧罢了。
不知不觉在慕府已经待了三日,期间给她量体做的成衣也送来了几套,都是浅色,她试穿了一套之后,便把自己原来换下的那身拿去清洗了。
慕云斋躲在角落里窥伺,见她清洗衣裳并不陌生的场面心中更是满腹猜疑,回去禀告时,也是一脸疑惑。
“公子,这乐笙然您一开始猜她不是清心观之人,便是道家之人,可后来她在府上,咱们又推测是有人这般训练而为,就连与您初见都是设计过的,现在我看着总感觉都不对。”
慕辞合上书,笑问道:“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