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黑?”楚北墨问了一句。
乐笙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人而异的黑。”
掌柜这个,那个的说不出完整的话,他已经不能装作没听到了,他说他的,对面说对面的,而且直接说他这里是黑店显然是无惧无畏,且他们手上都带有佩剑,衣着更是非富即贵。
掌柜吞吞吐吐道:“姑娘,你是……。”
乐笙然神色冷淡,道:“我是清心观的弟子。”
顾寒舟跟楚北墨难得默契的互看了一眼,好像这掌柜不是要问她是打哪来的意思,国师她好像……误解了吧!
掌柜听到清心观,面上顿时心虚不已,垂着眼睑挥着手,“客官,小店已经客满,怕是还要请客官们移步去旁的客栈了。”
乐笙然淡淡点头,“我不是来住你这客栈的,只是路过刚好看到了你这家黑店,来解决问题的。”
顾寒舟再度跟楚北墨来了个对视,国师还真是每一步都走的出其不意,他完全猜不到她下一拳往哪打,而且她还打的特别直白,一点也不跟你绕。
掌柜往后退,“你想怎样?”
方才擦桌子的老妇人已经站直了身子,手悄悄摸向了腰间。
乐笙然手指轻轻滑动,一个八卦阵就打在那老妇人身前,甚至都没朝她看一眼。
她眼神淡漠的看着掌柜,“两个选择,其一,将黑来的钱财全部交出来,去衙门痛陈己过,蹲几年牢,其二,被我打死。”
她用右手布阵,顾寒舟站在她右手边,方才布阵时,他近距离的看到那指尖跳动,心都停了一瞬。
恢复心跳后,却又心悸的厉害,深呼吸了几下,都没恢复。
她布阵没直接要那老妇人的命,差点要了他的命。
掌柜畏缩着想要叫打手出来,乐笙然冷冷道:“或许你想要第三个选择,被我改命?”
掌柜一听改命扑通跪下,“我认错,我这就去散财,去衙门自首,请姑娘高抬贵手不要改我的命。”
楚北墨微微挑眉,她做的每一步都出乎意料,可是解决完就会发现,这种方式简洁明了,不说一句废话,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言语威慑不了,就直接武力逼压,这两种方式她都很擅长,且她也具有那个实力。
乐笙然淡淡道:“去吧。”
掌柜爬起来往楼上跑,小二跟着也去了,那名老妇人站在那里腿打颤,根本不敢动。
顾寒舟钦佩道:“国师,你解决的好快。”
“事情本就不复杂,给他讲大道理是浪费时间。”她就是单纯的不想浪费过多时间罢了。
“他竟这般怕改命?”一句改命就把那掌柜吓得乖乖听话,还真是威力十足。
乐笙然看着顾寒舟那疑惑不解的神色,淡淡笑了一下,并没有打算给他解释。
顾寒舟哑然失色,国师笑了,她竟笑了!
磁性的嗓音在一旁响起,“听闻前几年有一个人非常倒霉,做什么都不顺,后来甚至想寻死结束自己的霉运,他悬梁自尽,白绫断了,甚至房梁塌了,掉下来他都死不了。”
“他跳河每次又会有人在关键时候把他救起来,他无论如何寻死,都死不了,但是活着就会一直倒霉运,没人敢跟他说话,怕被他沾染上了霉运。”
楚北墨在一旁淡淡的解释,清心观的阵跟改命是世人最忌惮的,而卜算却又是最精准的,所以他们又敬又怕。
顾寒舟低咳一声,这个霉运没人想要,而且楚北墨这么一说,他也悟了,这改命也不一定改人倒霉,人对未知的危险往往充满了恐惧,特别是知道对方要给你改命,而且你还不知道是改什么命之后,会越发的恐惧。
国师这一招攻心震慑,十成的杀伤力。
掌柜跟着小二打手们抬了几箱子下来,下楼之后就赶紧放下箱子,小二还去把门给关上了。
掌柜把箱子全部打开给她看,对着乐笙然哭丧着脸,“姑娘,我留了一点给夫人孩子,这些不义之财我散出去给百姓,然后就去衙门,可好?”
几口箱子里有珠宝有银票,还有各种珠环玉翠,乐笙然审视着,没有开口。
掌柜还以为她生了占有的心思,把箱子往她身前推了推。
“有疑?”顾寒舟见她不说话,问道。
“这么多财物,散给了这里的百姓,乍富之下必生祸端,人人都觊觎旁人的财物,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虽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可难免会有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乐笙然看着这些财物,这些东西可解世间万难,却也是罪恶根源,处理不当,又是这一县的悲剧。
“那……那我送去衙门,让县太爷决断吧!”掌柜试探着她的意思。
他可是听说过清心观改命的事,他还曾见过那个倒霉透顶的男人,他绝对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让闻良派人来把这几箱东西给她们带回去。”但得让冯枝枝回来之后着手去用这些钱。
顾寒舟明白了她的想法,那些女子们要让金陵城改头换面必然需要钱物,眼下这几箱不义之财就是给她们雪中送炭,国师……兵不血刃的把两头的事都给解决了。
乐笙然看向顾寒舟,顾寒舟摇头,他身上可没带可以联络用的东西。
这里离金陵城也不算太远,但一来一回就是几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楚北墨冷静的看着她,忽然开了口,“贫道去一趟吧!”
顾寒舟是赞成的,但乐笙然没有同意,“道长一去一回也是几个时辰,我们总是也要等你回来才走,与其这样做,倒不如我们把这些送回去。”
楚北墨轻轻一笑,不表示赞同也不否定 ,似乎由她决定即可。
掌柜默默的问道:“那……我现在要去衙门了吗?”
老板娘这时抱着孩子从楼上跑了下来,她保养得宜,穿着一身绛红袍,看起来很是年轻。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姑娘,求您放过我家夫君吧!孩子这么小,以后我们孤儿寡母也会受人欺凌,我们客栈,钱财全部不要了,求您不要让他去衙门。”
乐笙然漠然的看着她,没有丝毫怜悯之意,直到她在那样的眼神下再也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