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笙然这些日子一直待在玄清宫,期间顾寒舟把香囊带了过来,乐笙然只是扫了一眼,就让熏衣放压箱底的盒子里去了,顾寒舟这才了却一桩心事,以后可以心安理得的把那香囊戴身上了。
关于宫里宫外最近的流言,他是半句都不敢让她知晓,说她修仙问道不理红尘,万一她真有此心,他怎么办?
那男男女女的纠葛情事,就算她看了,她也根本不会想到她自己头上去,这点他不担心。
那个老盛家不可言说的二三事,着实写的伤风败俗,他愣是没看出来,尚未娶妻生子的左禄,脑子里的这些花花东西倒是不少。
因此这阵子盛昀言跟左禄之间的不对付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名节这么重要,左禄如此宣扬,盛昀言没夜半爬墙把他杀了都是他仁慈了。
抽回思绪,眼前人也是心上人,只是她一直没看他,顾寒舟放下手中茶盏。
“国师,你手上伤可好全了?”
乐笙然点头,她手上伤并不严重,早已好全了。
“商阕国的使臣明日进朝拜见,国师要去朝堂吗?”顾寒舟问道。
“明晚宫宴臣去一会儿便可。”乐笙然淡淡回答道。
顾寒舟嗯了一声,看着她便没再说话。
但愿明日那些臣子们嘴严些,别把外面的事带到宫里来,也希望宫里的闲言碎语别传到她耳里去。
宫里也就只有玄清宫还如从前一般,静谧不受任何影响,来这里每次坐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她,再浮躁的心情也能静下去,他是一来了就不想走了。
乐笙然的席案上放了一把七弦琴,她手抚在琴弦上并未拨弄琴弦。
她这两日月事来了,每次没哪儿不舒服,就心情有点烦躁,每次就会练琴静心,今日刚把琴摆上顾寒舟就来了,在那里喝了半壶茶都没走的意思。
“陛下无事的话,就请回吧!”
顾寒舟站起来,瞟了几眼那琴,他还从没听过国师弹琴,现在手都放琴上了,这不听他亏啊!
顾寒舟慢吞吞的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乐笙然垂眸看琴,并未看他,他心情有些低落,似乎总差一点,差的那一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拉近。
不远不近似乎对她而言刚刚好,稍近一些,她就会用言行把他推的很远,压下心底的酸涩,他走出了玄清宫。
月上西头,长夜漫漫,顾寒舟辗转反侧,他很少失眠,从皇子到太子,到登基一路都很平顺,先皇在世时,其他皇子就被封了藩王,各自在封地上,都很安分。
月国历任国师与皇帝共存,最初还有其他藩王有篡位的想法,但因为有国师的存在,稍有苗头都被打压下去了,后来那些藩王也就灭了心思。
逐渐的一代一代都不再有反意,各自在封地和和美美过日子,一年到头也很少有往来。
唯一跟他走的比较亲近的是齐王顾凌白,今年没来参加他生辰宴,但也一早传了信,说他与一名女子游历去了,生辰礼留到新岁时来给他补上。
届时还会带上那名女子回来,让他赐婚,信上还问到,中宫之主可有了人选。
提起中宫之主他就头疼,人选有,可这不是一道圣旨就能定下的事。
初次见她时,他只觉得她与众不同,后来慢慢的对她感到好奇,但那时他并不认为她对自己而言有多特殊,因为国师在月国是一个必须的存在。
他调阅过前几任国师的卷宗,都有很不错的政绩,但并不多,有些事也是寥寥几笔就概括了,而她是历任国师之中最年轻的。
先皇临终前,将他叫到跟前,还叮嘱了一件事,历任国师所有的政绩不要全部归咎于国师,为君者掌控天下,能人异士可以招为己用,但不能让其风头胜过自身,否则会让国师的威信胜过皇帝。
但他从未想过这样做,自身不强大,夺取他人光辉来装点自己的史册,比偷盗者更可耻。
先皇乃至先祖已故,他不去评判,毕竟那些事迹已经载入史册,知道的人早已不在人世,错误的历史不能纠正,但到他这一任,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她所有的事迹,光辉都要载入史册,她为国为民所做的一切,都要让世人,让以后的朝臣子民们知晓。
什么时候对她有了那心思的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大概是日渐生出的情意,他未曾察觉,直到她身边出现了别的男子时,他会在心底拿自己与他们暗暗比较,他才发觉,原来他早已钟情于她。
叶景修跟盛昀言他都不曾放在心上,他很了解这两人,他也了解她,所以他不担心她会对他们产生情意。
但事实上她对自己也没有产生那种感情,他虽然自以为有所不同,可这些天细细想来,她仍旧与以前一样,但凡她心里对他有些许那些念头,在看到他下崖那时,那双眼里都会泄露一些情绪出来,可她没有。
她的心里没有他啊!
翌日,金銮殿内朝臣拜见,今日便是商阕国使臣到来的日子,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的立于殿中,务必要将月国臣子们的排面给拿出来让对方瞧瞧。
“商阕国使臣觐见。”随着侍者挥拂尘高呼,商阕国的使臣们走过云梯,缓缓踏进金銮殿之中。
商梓赋率先踏入殿中,他身穿潋滟的紫色华服,长身玉立,淡褐色的眼珠看人时大胆又轻佻。
他率使臣团跪下叩拜,“商阕国使臣参见陛下。”
“平身。”顾寒舟冷声道。
商梓赋抬起头来便就在打量眼前这位君主,他比自己的兄长更加年轻,也更加英俊,而且他的眼神很锐利,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他低下头去,嘴角上扬,这样的男人意外的不错呢!
顾寒舟目光冷漠的扫了他一眼,只记住他这张脸是何模样,便移开了视线,他现在还记得乐笙然卜算出来的事。
此人性癖极差,若好男风,爱一人便是,可他却不节制,也不知他府上那些太监侍卫有没有被他染指。
他目光从商芷萱身上一扫而过,这个人也没什么好说的,更没什么好看的,兄妹乱伦,罔顾人伦,她自愿,兄妹两人一路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