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厚重的宫门“吱呀”一声响,不出所料的是,果真是容玄来了。
他面色冰冷,一身戎装,和平时穿官服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只不过他的戎装上还沾染着未来得及擦去的鲜血,就连那宛如神造的脸上也沾了了不少的鲜血。
让容玄本就俊美的容颜,反倒染上了几分妖孽。
在看到门口月锦烟的那一刻,他并没有过多的惊讶,甚至是波澜不惊,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了。
而那人面兽心滥杀无辜的天阳仙师竟然在转眼间变化成顾隋的模样。
但不得不说的是,顾隋和天阳仙师的五官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所以天阳仙师变化成顾隋的模样并没有很突兀。
容玄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他冷冷抬眸看向“顾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枝枝呢?”
“顾隋”温声开口道:“虞枝已经睡下了,她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知觉,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法阵了。”
容玄冷静的点了点头,仿佛只是答应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顾隋”见容玄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他的眉眼间不经意的浮现了一丝得意。
他得意的转过身,操纵着早已布置好的法阵。
数道仙光噌的一下从法阵周围窜出,原本昏暗的宫殿内瞬间宛如白昼。
屋内的虞枝在看到这一幕后,她不停的拍打着房门,企图吸引容玄的注意力,让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无论她怎么拍打门窗,怎么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屋外的容玄什么也没听见,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踏进天阳仙师所设下的圈套。
“顾隋”在操纵完法阵后,他忽然转过身,朝容玄伸出了手。
“你的心头血呢?”
容玄没有任何迟疑的将装有他心头血的琉璃瓶拿出。
琉璃瓶在仙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而那深红色的血液却安安静静的在琉璃瓶中。
虞枝在看到琉璃瓶中的心头血的那一瞬,她瞬间恍然大悟。
她的脑海中浮现前些天夜里容玄胸口绑的层层绷带,她当时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旧伤犯了。
没想到竟然是他为她取心头血……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知道她的心头血是被他误拿,所以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想方设法把心头血还给她。
虞枝忽然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她的眼眶一酸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下流。
兴许是察觉到什么,或者说是心有灵犀,容玄忽然深深看了眼虞枝所在的方向,两人隔着隔着结界对视,却是那般的无能为力。
“顾隋”接过琉璃瓶后,脸上忽然露出了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在转过身的那一瞬,又消失殆尽。
他对容玄说道:“法阵已经好了,你只需要站到法阵中央,便可将心头血换给虞枝。”
原本目光坚定的容玄,忽然迟疑了一下,他盯着“顾隋”久久没有挪开步子。
“顾隋”竟然被容玄盯得有些心虚,他根本不敢看容玄的眼睛,只是讪笑了两声。
“你为何不去?你难道不想救虞枝了吗?”
容玄却缓缓开口问道:“你以前不是这样唤她的。”
“顾隋”猛得愣了一下,他眸光一暗,懊悔不已。
他怎么连这么重要的细节都忘记了!他真不知道顾隋是看上虞枝什么了?
“顾隋”仍然皮笑肉不笑道,“这都不重要。”
他本想蒙混过关,但是容玄似乎并没有要就此罢休的架势。
他再次冷声开口:“不,这很重要,你从未直呼过她的大名。”
容玄怎么会忘记,他曾经还因为顾隋亲昵的唤虞枝为枝枝而心生妒意。
眼前的这个顾隋实在是太……不对劲!
要看天阳仙师伪装的“顾隋”快要逃不过容玄的法眼,他忽然心生一计,暗中施了一记术法。
只见原本大门紧闭的屋门忽然被一阵无名风吹开,静谧的屋内紧接着响起了虞枝咳嗽的声音。
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生生咳出。
容玄眸底划过心疼,但他并未打消对“顾隋”的怀疑。
“顾隋”见状连忙添油加醋道:“你想让她活吗,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容玄忽然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顾隋”继续说道:“倘若你将心头血换回去,她势必坚持不到明天日出时刻,一旦日出她便会魂飞魄散,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枝枝在你面前消失吗?”
原本坚定不移的容玄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一丝迟疑。
他艰难的开口道:“我想看看她。”
奇怪的是,“顾隋”这一次并没有阻拦容玄,反倒是侧过身子,给他让开了大片的空间。
他故作沉痛的说道:“去吧,看看她吧,毕竟这有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容玄最终还是抬起了脚,一步步的朝着屋内走去。
与此同时,在屋内将外面一切尽收眼底的虞枝忽然很大声的喊道:
“容玄你不要过来!这都是那个坏人的圈套!!他根本就不是顾隋!!!”
但容玄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喊,他也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脚下的步伐还要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他终究还是落入了陷阱,落入了这个以爱编织的陷阱。
就在容玄快要靠近门口的时候,“顾隋”忽然露出了抹得逞的笑容。
他也不再继续伪装,反倒是无情大笑出声,他变回原来的模样狂妄的看着容玄。
“本以为你有多聪明,没想到到头来不过是个蠢人!白白让你多活十年,也算是为师对你的仁慈了!”
在听到是天阳仙师的声音后,容玄毫无波澜的转过身,他漆黑的眼眸幽深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