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范亚冬昨天回来的晚了。晚饭也没吃,就上床睡觉,为今天的早起养精蓄锐。
他昨天在医院待了一天,没有看到杨倩,预料中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心中的希望破灭,只剩下坚持的信念了。总有一天会遇见,这是他乐观的想法。
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他就起床,吃过早饭,开车去医院。
太阳刚刚冒头,街上也没什么行人,一路畅通无阻,很顺利地到了医院。
医院还是之前的样子,并不因为星期天的缘故而有所不同。排队挂号的人排出去很远,就快到大厅门口了,其他窗口也有为数不少的人在排队。
范亚冬在休息区找了一个位置,坐着看大厅门口走进的人。他不敢有丝毫马虎,生怕眨眼的功夫,让杨倩走过。
休息区有不少睡觉的人,因为时间还早,留宿在医院的人,有一些在这儿过夜,一天的劳顿,还没到睡醒的时刻。有人轻轻打着鼾,有人嘴角流出了哈喇子,真是一夜好梦。
有个护士模样的女孩,看见他,一脸好奇,范亚冬不好意思地躲避着她的视线。他们彼此都认出了对方。
护士女孩从他的眼前走过去,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疑问。
杨倩七点起床,吃过早饭,便收拾一下。今天是她复检的日子,医院里人很多,她不想排长长的队,选择了早出门。
来到小区外,挥手拦车,没想到会碰见高明奇。
高明奇手里提着豆浆油条,迎面走过来。
“杨倩,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了,我还想着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杨倩说:“这不是遇见了吗。”将肩包往身后甩了甩,双手抱在胸前。
“干嘛去?”高明奇问道。
“医院,到日子了,复检。”
高明奇看着她鼓起的肚子。
“宝宝还好吧?”
杨倩一脸轻松。
“托您的福,健康着呢。”
“什么时候生?”
“明年二月份。”
高明奇算了算。“还有四个月,看来还早着呢。”
“确实,不过我现在等不及生下它了,在肚子里挺累人的。”
高明奇看着她说:“做妈妈的感觉怎么样?”
杨倩微笑着回答:“很期待,很美好,甚至有些感动。”她摸了摸肚子。“因为它的身上流有我的血,是我辛辛苦苦孕育的生命。你知道的,我没什么亲人,范亚冬不在,我的身边只有它。”
高明奇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真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
一辆出租车从远方驶来,杨倩朝出租车挥手,出租车缓慢朝她驶来,并停在她的身侧。
杨倩拉开车门。
“我要走了,下次再见吧。”
“路上小心。”高明奇心有不舍地说,并上前帮她关车门。
出租车向前驶去,高明奇驻足观望了许久。
杨倩回头看向他,苦笑摇头。
也是命运的安排,让她离开了高明奇,没有范亚冬,她是不会感到现在的快乐与安适。当初的痛苦早已淡忘,如今只剩释怀,以及对上天的感激。
所有的一切似乎是天定,她没有变坏,也没能成为警察眼里的目标。她置身在阳光下,靠自己的双手辛勤付出,本分生活。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事不愿重提,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多么无知且肤浅。
范亚冬挽救了她,也成就了她,对他的爱铭记于心,一刻也不能忘怀。不知他在非洲还好吗?会不会想起她以及属于他们的孩子。
杨倩觉得范亚冬不至于那么没良心,所以还是会乐观地想,范亚冬一直在惦记着他们。
杨倩不恨范亚冬,从没想过恨他。他的选择没有错,错的是不该让她打掉孩子。过去了这么久,杨倩心里的那点恨意早就忘记了。范亚冬反正没能如愿,杨倩坚持了自己。
不久就到了医院,杨倩下车,双手撑在腰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孕妇。骄傲地挺着肚子,迈着小碎步,朝医院大厅走去。
这时,两辆黑色的奥迪轿车急速驶过,几乎是擦着她的身体驶过去。
杨倩出于本能,向一侧躲开。
前车过去,后车紧跟上来,卷起的尘土扑在她的身上。杨倩挥动着手驱赶尘埃,心也跟着跳起来。暗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有钱了不起吗。”
奥迪车直接停在医院大厅门口。车还没停,车门已经打开,从车里钻出三个人,俯身从车里抬出一个受伤的男子。
男子气息奄奄,满脸是血,头耷拉着,好似失去了知觉。浴衣裹着身体,白色的浴衣在鲜血的浸染下,让杨倩感到触目惊心。
三个人抬着男子进入大厅,大厅一时混乱起来。
医生和护士高声喊道:“让开,别挡路。”
杨倩走进大厅,正好赶上男子被担架车推走,身边除了那三个男子,还有三个护士和两个医生,朝着急救室的方向飞奔。
杨倩不用挂号,走楼梯上了二楼,在韩大夫门口排起了队。前面有三个孕妇,还好,不是很多,跟她预想的一样。
韩大夫还没到上班的时刻,门口站着护士,收走了她们的病历。杨倩回身在一边的椅子上休息。喝了点水,看看包里的钱还有多少,用不用在回去的路上再取一些。
范亚冬的银行卡,她取了一万五,用一万支付了半年的房租,五千还没动。她自己也有一些积蓄,目前还用不着。
范亚冬看着他们进入大厅,李深一身是血,他的头向后仰,垂向地面。他起初并没有认出李深,直到护士问道:“伤者的姓名,年纪和血型。”身边的男子才说了李深的名字。
范亚冬一惊,起身去看,却被围着人挡在外面,一时无法挤进去。心急如焚,不知他还好吗?
在这种时候,他早已忘记了他们说过的分道扬镳,今生再无瓜葛。
李深被推进急救室,范亚冬尾随而去,挤过人群,来到急救室门外。
三个男子望着他,以为他有别的目的。
范亚冬透过玻璃门想看到里面的情况,玻璃模糊一片,根本看不进去。他返身来到其中一名男子面前,拉着他的领口问道:“李深?是不是他?”
男子推了他一把,不客气地说:“你谁啊?别没事找事,滚开,找抽呢。”
范亚冬急得从手机里找出他们以前的照片,照片拍摄于两年前,在清凉山山顶,两人勾肩搭背,对着镜头傻笑。那时的他们还天真的以为友谊地久天长,今生今世是兄弟。
范亚冬把手机举到男子面前,让他看手机里的照片。
男子看了看照片,又看看范亚冬。“你是他朋友?还是亲人?”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的同学,你说呢?”
男子相信了他,说:“深哥昨夜被人刺杀了。”
范亚冬心口一悸,指着急救室。“这么说,真的是他?”
男子颔首,难过地垂下了头。
范亚冬头脑一片空白,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伸手扶住了墙。
“他受伤严重吗?”
男子面色沉重,郑重说道:“发现的时候一身是血,气息微弱,情况不容乐观。他的致命伤在胸口,被捅了一刀,紧挨心口的位置。”
听他说完,范亚冬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祥的预感占据了脑海。
“是谁干的?”
“一个女人,还没来得及调查,不过她已经死了。他们昨夜发生了打斗。是个在酒吧遇见的女人。”
范亚冬蹲下,双手捂住了脸,悲伤的心情无法抑制的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