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隔着一段距离的时候,对方突然抬手,下一刻,只听一声利落的枪响,子弹穿透了快艇上那个大放厥词的男人的头颅!
血花四溅,尸体栽到海里,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惊到了。
季清窈被风吹得微眯起漂亮的眼眸,觉得那道漫不经心的身影,隐约有些眼熟。
船靠近了,众人看清了上面的情况。
身穿黑袍、面覆面具的男人,站在甲板上,朝他们看过来,在他身后,是一队气势凛然的持枪下属。
看那些下属的着装和脸上的图案,分明也是同盟会的人!
奥琳娜面色沉沉:“阁下是那位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黑袍男人看了过来,看死人一般的眼神落在奥琳娜身上——
“我的人,也敢动,是找死?”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奥琳娜,“你是蔺执炎?!”
他们是得到一个秘密消息,蔺执炎也混进了高层里,是其中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所以才有了抓季清窈,逼他暴露身份的行动。
但是听这人的声音,看这人的身形,分明又和蔺执炎大有差别!
“蔺执炎?我不是。”男人漫不经心说道。
“那你是谁?”
不止奥琳娜,其他人也想知道,这人是谁?
怎么季清窈突然就成了他的人了?!
唯有季清窈并不好奇,她在对方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无名。
她之前接触过的,那个代号“无名”的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但是想想也不奇怪。
这里毕竟是同盟会的老巢。
此时,奥琳娜也终于根据对方胸口的徽章,以及行事作风,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无名大人?”奥琳娜面色沉沉,即使被人绑着,身上的气势也一点不弱,“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名似乎笑了,他朝季清窈看了过来,隔着海风,他的眼神似乎很平静,又似乎很温柔。
“意思就是,动她的——都得死!”
下一刻,他身后的下属突然齐齐动了手,导致这些反应慢的普通人,只听到一阵吓人的枪响,脚都软了,下意识蹲下身藏起来,等耳边平静下来,海风里已经带上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海水都变了颜色。
而那些快艇上,已经空无一人,有也只是睁大眼睛的尸体。
中枪的,包括奥琳娜。
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胸膛,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男人一眼,又艰难地转向季清窈,那一瞬间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已经没力气了。
她的身体翻过围栏,重重的摔进海水中。
季清窈动了动手,对方一片衣角从她手心滑过,那一瞬间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但是从始至终,她的脸色都很平静。
背叛与死亡,她自己第一次经历,在蔺执炎身边的时候,却已经见过不少了,早就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她又去看娜塔几人,怕他们会难过,却不想一个比一个冷静,娜塔甚至还担心她,主动过来安慰她。
“老大?”
乔伊斯甚至还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神里都是冷漠,“老大,你忘了我和杰森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了?小场面而已。”
季清窈:“……”
是有些忘了,他们两个是杀手组织出身。
季清窈又看向那个黑衣黑袍的男人。
她突然弯了下唇,轻轻地喊:“仇钰?”
霎时间,风好像停了,男人手中漫不经心把玩手枪的动作顿住。
他沉默地朝她看过来。
大约是过了三秒,他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顿时,一张英俊苍白的脸,暴露出来。
——仇钰!
他冷漠的眼神,在接触到季清窈的时候,温和了些,轻浅地笑了下,“瑟瑟,你总是这么聪明。”
季清窈只是根据感觉和一些微乎其微的线索猜测的而已,真的看见这一张熟悉的脸,她心里震动还是不小。
“你竟然是同盟会的人!”
“很奇怪吗?”男人专注地看着她,语气不紧不慢,“所有有点势力的人,同盟会都想发展成自己的人,蔺执炎接到不少次邀请,我也接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清窈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顿了顿,她问:“你现在是想把我怎么样?和奥琳娜一样,抓我去威胁蔺执炎吗?”
仇钰摇了摇头,“是有人想要对付蔺执炎,但是我没有兴趣。”
季清窈有些不信,怀疑地盯着他,“我以为你是最想要他死的人。”
仇钰顿了下,微微一笑,“如果可以,我当然想要他死,但是我不想亲自动手,因为那样的话,你会恨我。”
“我只想瑟瑟喜欢我,不想瑟瑟讨厌我。”
对方总是漫不经心的模样,冰冷阴鸷的眼神,只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才会变得温和,带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其中的深情和温柔,让季清窈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
对这仇钰,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她忘记了小时候的事,他想要的那个依赖他的、喜欢趴在他背上乖乖软软叫他“阿钰哥哥”的小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而且,她现在有了蔺执炎,就算想起来,她又能怎么办呢?
“既然如此,多谢你了,我还有要做的事,再见吧。”她有些客气地说。
仇钰还在看着她,透过她熟悉的眉目,他仿佛又看到当年的瑟瑟。
她说她忘了,但和瑟瑟其实还是很像。
瑟瑟也是这样,如果不能给对方想要的回报,哪怕对方手里有她需要的东西,她也会礼貌地拉开距离,不会仗着一些优势去占别人便宜。
他眼中光芒黯淡了一瞬,说:“我知道你想去的地方,上来吧,我带你去。”
两艘船之间搭上了一架梯子,他站在那端,朝季清窈伸手。
季清窈思索片刻,没有拒绝。
她顺着梯子走过去,走得很稳,但男人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去,一直在看着她。
顿了顿,在靠近的时候,她到底还是礼貌地碰了下,就轻轻抓了下他修长的手指,借了一点点力道,上了对方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