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完,许长风才了然的点了下头,给他指了个大概的方向,“你从这里直走,前面两个路口后左拐,再进入一条巷子就能看到那家花楼。花楼之后约莫再走两百米,便是我们南凉的揽月阁。”
容子谢记住了路线,赶忙朝许长风道谢,然后便要带着容一过去。
可许长风见他二人打算走路过去,忙道:“我有马车,送你们过去吧,不然等你们走过去也快午时了。”
从这里到揽月阁并不近,容子谢还好说,容一年纪尚小,可没有容子谢那么好的体力。
容子谢没有拒绝,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容一朝许长风道了谢,二人走上许长风的马车,没一会儿,马车缓缓而行,容子谢看着马车的内部构造,啧啧一叹,“南凉的丞相都这么有钱?”
想他身为临安王府的世子爷,出门随行的马车都没有许长风的宽敞舒适。
“我们南凉盛产金银玉石,所以马车里镶嵌这些为点缀也实属平常。让临安世子见笑了,丞相府并无多少银子,只是陛下心善,以至于在下每月的俸禄还算可观。”
还算可观?瞧他这话说的!身为南凉的丞相,府里怎么可能会缺银子?不过人家都说财不露白,所以许长风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只是让容子谢分外羡慕,他知道南凉有钱,否则盛燕也不会始终都对南凉虎视眈眈。
他往许长风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南凉可还缺人手?临安王府的世子爷我不当了,我过来给你们打杂如何?”
许长风一脸讶异,轻笑着说:“容世子莫要开玩笑,你身份尊贵,往后还要继承临安王府的王爷之位。不过容世子若是喜欢玉石,我府里倒有不少可供世子挑选,如若世子看上便可带回,权当是我与世子相交之礼。”
容子谢眼眸一亮,当下忘了要与容一去揽月阁见识各路少年才俊,急忙要跟许长风去丞相府转转。
容一坐在旁边,一只手撑着下颚,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长风笑了笑,似是见怪不怪,便吩咐车夫先回丞相府,要是之后容子谢与容一还想去揽月阁,再让人送他们过去即可。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丞相府停下,许长风请二人下了马车,邀他们入府里做客。
丞相府门前甚是朴素,只有两名门房守着大门,容子谢撇撇嘴,心道还以为丞相府四周都是玉石砌造,金银铺路。
进了大门,绕过影壁,便有一座九曲廊桥,桥的另一边是座八角凉亭,凉亭外小路笔直,两旁小树假山林立,郁郁葱葱。
三人走上桥,遂见君楚衣手持鱼竿过来,俨然是到湖边来钓鱼的。
君楚衣看到府内有客盈门,放下鱼竿,朝容子谢福了福身。
“临安世子。”
“丞相夫人不必多礼。”
容子谢有些汗颜,赶忙虚扶了君楚衣一把,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今日唐突上门,打扰了夫人,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君楚衣大大方方的笑着,声音温和,“长风平日甚少会带人回家,临安世子也不必客气,我现在让人去准备茶点。”
既然有客上门,君楚衣也就打消了垂钓的念头,他让许长风把客人带到花厅,自己则是吩咐府里小厮去沏茶。
丞相府的茶外面无法可比,此番君楚衣还拿出了府里最名贵的茶叶用以待客,叫容子谢喜出望外,又有点留恋忘舍了。
“容世子,请用茶。”
许长风将茶杯端到容子谢面前,他笑吟吟地接过,开始打量着花厅里的布置。
皇宫之内,待云倾从床上起来后,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转过身,见空荡荡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人,便立马坐起来,而后捏了捏眉心,轻声叹气。
饮酒误事,她与蔺哥哥又喝了整整一壶,尽管她没喝上几口,但也误了今日的大事。
她回来的第一日大臣们都在等着她去上朝,但看现下这个时辰……
云倾坐在床上摸了摸鼻子,神色很是尴尬。
她没能按时去上朝,大臣们一定颇有微词吧?
她正想着,蔺初阳便端着午膳从外面进来了。他转过头,看到小姑娘已经坐起来了,尾音微微上扬,“醒了?”
云倾赶忙看向他,咂了咂舌,“你是何时醒的?怎么起了也不喊我一声。”
蔺初阳把午膳放在桌上,唇角笑意悠然,“看你睡得正香,左右也误了上朝的时辰,不如多睡一会儿。”
云倾穿好鞋子下床,走到蔺初阳身边,侧身看着桌上的膳食,甜甜笑着:“那我今日没去上朝,大臣们可有说什么?”
蔺初阳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反倒转移了话题,“先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云倾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看有道菜是清炒莲子,立马惊讶地问:“蔺哥哥,这道菜是你让人做的吗?”
蔺初阳慢条斯理地瞥了眼,道:“这莲子是容子谢亲自采的,他说莲子太多,便给厨房送了一半。”
用完午膳,春叶端上一杯清茶,云倾抿了一口,忽然询问道:“春叶姐姐,容一可用过午膳了?”
春叶摇摇头,诚实的说:“容一公子被临安世子一大早就带出宫去玩了,至今未归。”
“容世子可别带坏了容一。”
云倾顿感有些头疼,就以容子谢那性格,会带容一去什么好地方?
不过,有人能多陪陪容一也是好的,否则那孩子迟早会养出孤僻的性格,就跟陵哥儿一样。
“那宴哥哥呢?”
云倾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沈清宴那带着笑的声音,“玉妹妹,你想我啊。”
云倾抻着脖子往外面看去,见沈清宴大步而来,遂站起了身。
“宴哥哥,我还以为你也与容世子出宫去了。”
沈清宴拎起桌上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道:“容子谢大清早的就来找我,但我没跟他去。咱们昨天刚到南凉,今儿个不得休息休息?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有精神头儿,哪儿都想走。”
云倾想到池子里被容世子采走的莲子,赞同地点头,“容世子确实与众不同。”
沈清宴顺手拿起桌上一串葡萄,仰头吃了两口,而后笑嘻嘻地看了看云倾。
“玉妹妹,我听说你和妹夫昨夜春宵共度,直至今早误了早朝?”
听了这话,正在喝水的云倾差点被水呛到,她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解释,“没这回事儿。”
沈清宴挠了挠头,嘟嘟囔囔的说:“那大家怎么都是这样议论的?”
人言可畏,只要有一人传出这样的话,那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南凉皇宫。
云倾狠狠地抽了下嘴角,感到头疼的问:“这话是谁传出去的?”
沈清宴不知道,他只是听一名小太监是这么说的,便顺口告诉了云倾,原本他还是想看好戏的,却听云倾说没这回事儿,瞬间眼底的兴味也散去了几分。
云倾皱了皱眉,吩咐人去查这话的来源之处,她不容许人在宫里乱传谣言,而是还是这种对她和蔺初阳名声都不利的谣言!
没过一会儿,容子谢带着容一回来了,他满面春风,脚步轻快,腰间挂着一块成色极好的和田玉佩。
相反,容一就面无表情,大抵是因为没拿许长风的任何东西,所以他很有底气,只是容子谢答应带他去揽月阁,却没有去成而感到有些失望。
“容世子,你身上的这些珠玉是打哪儿买的?”
云倾颇为好奇,她怎么不知道南凉开了家卖玉的店铺?看这料子和样式,绝非凡品。
容子谢挑了挑眉毛,一脸得意地说:“不是买的,许丞相送的。”
长风哥哥送的?从什么时候开始,长风哥哥变得这么大方了?
云倾不禁惊叹,直夸容子谢好手段,毕竟许长风从不轻易送人东西,容子谢倒是有些能耐!
容子谢也很骄傲,他把自己在丞相府的经过说了出来,云倾知道他拿这些美玉走后君楚衣还没有任何意见,更为佩服他了。
可沈清宴对此嗤之以鼻,他觉得容子谢脸皮厚,主动跑去人家要东西不说,现在还在他们面前炫耀,怎么许长风就没送他一块?好歹他也是女帝陛下的兄长。
“容子谢,我觉得你下次再也进不去丞相府的大门了。”
“你就是嫉妒我。”容子谢一眼便看穿沈清宴的心思,不在意地哼哼两句,“我跟你说,许长风不但欢迎我随时登门,还约我明日在揽月阁下棋,他要教我几招。”
沈清宴端着双臂,装作没听到容子谢的话,抬步错身走出了宫殿。
“临安世子果然厉害,几句话就让长风哥哥视你为友,只是你今日带容一打算去哪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云倾还以为他们会玩上一整日,毕竟容子谢就是那种不到天黑就不归家的性子,现下还不到午时,容子谢能领着容一回来实属稀奇。
容子谢讪笑了下,“本打算带这个臭小子去揽月阁的,谁知会阴差阳错的跑去丞相府。容一说他累了,我只好先带他回来休息。”
云倾看向容一,见容一点点头,便让春叶带他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