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风听到他们的谈论,唇角弯了弯,参蔺初阳一本?亏他们想得出来,也不知蔺初阳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而云倾没想到她不过是贪睡了些,大臣们就已经在敲定制裁皇夫的方案了。
这日早朝最后因小姑娘没能起床而失败告终,满朝文武在大殿内等了两个时辰,最后在许长风的主持下各自离开。
有的大臣当堂写好了折子,盼望着云倾能借此管教皇夫,并树立女帝应有的威严。
宫门之外,许长风被一名大臣叫住,那人连声叹气,一脸语重心长地道:“丞相大人,老臣想知道,女帝陛下对皇夫可是言听计从?”
许长风面上笑意不改,徐徐说道:“李大人说笑了,女帝陛下乃是咱们南凉的国主,昨日陛下刚回国,自然还有许多不习惯,今早未能来上朝亦是情理之中。”
李侍郎点点头,可面色依旧有几分忧虑,毕竟这位皇夫可是天圣的太子殿下,听闻他身为九皇子时便已权倾朝野,若是皇夫有心想笼络南凉权势,那……
许长风一眼便看穿他心中所想,只淡淡笑着:“李大人不必忧思过虑,陛下于天圣生活四年,自是清楚皇夫为人,况且今日早朝也无要事禀报,李大人可以先回家休息了。”
李侍郎犹豫了下,最后无奈的与许长风拱手作揖,而后抬步离开。
许长风单手负在身后,转过身,正想着要不要去见云倾,便看到容子谢拉着容一的手,两人一大一小的从里面走出来了。
在宫门口遇到许长风,容子谢也觉得很惊讶,遂问道:“许丞相,你还没回府?”
许长风微微笑了笑,指着前面停了许久的马车,“正要回去,你们这是打算去哪儿?”
“听说南凉上京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我要带臭小子领略领略南凉的风土人情。总闷在宫里有什么意思?许丞相,你可有推荐我们去玩的地方?”
许长风沉思想了下,慢悠悠地说:“若是你们想品鉴南凉特色,可去如意酒楼,而东街的街市则卖各种有趣的小玩意,城南还有一个马场,还有赌坊……赌坊你们还是不去为妙。”
许长风看了容一一眼,到嘴边的话立马改了口,要是容子谢一人想去赌坊那倒无妨,可带着个孩子就不合适了,毕竟赌坊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容子谢弯了弯唇,“那如果我想带容一去花楼呢?”
“什、什么?”
饶是冷静如许长风,再听到这番话后,都不禁变了脸色。
“你要带容一去花楼?”
那种地方怎可让小孩子与之出入?瞬间,许长风看容子谢的目光发生了几分变化。
为了不让许长风误会,容子谢赶忙又道:“我听说上京有家花楼后面是座楼宇,相当于我们天圣京城的临江阁,所以我想带容一去那里长长见识。”
听他说完,许长风才了然的点了下头,给他指了个大概的方向,“你从这里直走,前面两个路口后左拐,再进入一条巷子就能看到那家花楼。花楼之后约莫再走两百米,便是我们南凉的揽月阁。”
容子谢记住了路线,赶忙朝许长风道谢,然后便要带着容一过去。
可许长风见他二人打算走路过去,忙道:“我有马车,送你们过去吧,不然等你们走过去也快午时了。”
从这里到揽月阁并不近,容子谢还好说,容一年纪尚小,可没有容子谢那么好的体力。
容子谢没有拒绝,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容一朝许长风道了谢,二人走上许长风的马车,没一会儿,马车缓缓而行,容子谢看着马车的内部构造,啧啧一叹,“南凉的丞相都这么有钱?”
想他身为临安王府的世子爷,出门随行的马车都没有许长风的宽敞舒适。
“我们南凉盛产金银玉石,所以马车里镶嵌这些为点缀也实属平常。让临安世子见笑了,丞相府并无多少银子,只是陛下心善,以至于在下每月的俸禄还算可观。”
还算可观?瞧他这话说的!身为南凉的丞相,府里怎么可能会缺银子?不过人家都说财不露白,所以许长风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
只是让容子谢分外羡慕,他知道南凉有钱,否则盛燕也不会始终都对南凉虎视眈眈。
他往许长风身边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南凉可还缺人手?临安王府的世子爷我不当了,我过来给你们打杂如何?”
许长风一脸讶异,轻笑着说:“容世子莫要开玩笑,你身份尊贵,往后还要继承临安王府的王爷之位。不过容世子若是喜欢玉石,我府里倒有不少可供世子挑选,如若世子看上便可带回,权当是我与世子相交之礼。”
容子谢眼眸一亮,当下忘了要与容一去揽月阁见识各路少年才俊,急忙要跟许长风去丞相府转转。
容一坐在旁边,一只手撑着下颚,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长风笑了笑,似是见怪不怪,便吩咐车夫先回丞相府,要是之后容子谢与容一还想去揽月阁,再让人送他们过去即可。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丞相府停下,许长风请二人下了马车,邀他们入府里做客。
丞相府门前甚是朴素,只有两名门房守着大门,容子谢撇撇嘴,心道还以为丞相府四周都是玉石砌造,金银铺路。
进了大门,绕过影壁,便有一座九曲廊桥,桥的另一边是座八角凉亭,凉亭外小路笔直,两旁小树假山林立,郁郁葱葱。
三人走上桥,遂见君楚衣手持鱼竿过来,俨然是到湖边来钓鱼的。
君楚衣看到府内有客盈门,放下鱼竿,朝容子谢福了福身。
“临安世子。”
“丞相夫人不必多礼。”
容子谢有些汗颜,赶忙虚扶了君楚衣一把,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们今日唐突上门,打扰了夫人,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君楚衣大大方方的笑着,声音温和,“长风平日甚少会带人回家,临安世子也不必客气,我现在让人去准备茶点。”
既然有客上门,君楚衣也就打消了垂钓的念头,他让许长风把客人带到花厅,自己则是吩咐府里小厮去沏茶。
丞相府的茶外面无法可比,此番君楚衣还拿出了府里最名贵的茶叶用以待客,叫容子谢喜出望外,又有点留恋忘舍了。
“容世子,请用茶。”
许长风将茶杯端到容子谢面前,他笑吟吟地接过,开始打量着花厅里的布置。
皇宫之内,待云倾从床上起来后,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转过身,见空荡荡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人,便立马坐起来,而后捏了捏眉心,轻声叹气。
饮酒误事,她与蔺哥哥又喝了整整一壶,尽管她没喝上几口,但也误了今日的大事。
她回来的第一日大臣们都在等着她去上朝,但看现下这个时辰……
云倾坐在床上摸了摸鼻子,神色很是尴尬。
她没能按时去上朝,大臣们一定颇有微词吧?
她正想着,蔺初阳便端着午膳从外面进来了。他转过头,看到小姑娘已经坐起来了,尾音微微上扬,“醒了?”
云倾赶忙看向他,咂了咂舌,“你是何时醒的?怎么起了也不喊我一声。”
蔺初阳把午膳放在桌上,唇角笑意悠然,“看你睡得正香,左右也误了上朝的时辰,不如多睡一会儿。”
云倾穿好鞋子下床,走到蔺初阳身边,侧身看着桌上的膳食,甜甜笑着:“那我今日没去上朝,大臣们可有说什么?”
蔺初阳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没有正面回答,反倒转移了话题,“先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
云倾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看有道菜是清炒莲子,立马惊讶地问:“蔺哥哥,这道菜是你让人做的吗?”
蔺初阳慢条斯理地瞥了眼,道:“这莲子是容子谢亲自采的,他说莲子太多,便给厨房送了一半。”
用完午膳,春叶端上一杯清茶,云倾抿了一口,忽然询问道:“春叶姐姐,容一可用过午膳了?”
春叶摇摇头,诚实的说:“容一公子被临安世子一大早就带出宫去玩了,至今未归。”
“容世子可别带坏了容一。”
云倾顿感有些头疼,就以容子谢那性格,会带容一去什么好地方?
不过,有人能多陪陪容一也是好的,否则那孩子迟早会养出孤僻的性格,就跟陵哥儿一样。
“那宴哥哥呢?”
云倾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沈清宴那带着笑的声音,“玉妹妹,你想我啊。”
云倾抻着脖子往外面看去,见沈清宴大步而来,遂站起了身。
“宴哥哥,我还以为你也与容世子出宫去了。”
沈清宴拎起桌上的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道:“容子谢大清早的就来找我,但我没跟他去。咱们昨天刚到南凉,今儿个不得休息休息?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有精神头儿,哪儿都想走。”
云倾想到池子里被容世子采走的莲子,赞同地点头,“容世子确实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