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稷说完,云倾忽然闭口不言。
她下意识蹙了蹙眉,从旁边拿起一本奏折正要翻开,却被晏稷一手按住。
“蔺初阳于半月前在天圣境内消失,你想不想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春叶便端着一盘果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说:“陛下,许丞相求见。”
云倾看了晏稷一眼,放开奏折,撑着桌案起身,“长风哥哥是来与我商议如何安置难民的事情,此事紧急,请他进来吧。”
“是。”
晏稷顺手从盘子里拿起一个橘子,放在手心里掂了又掂,语气听着不甚在意,“既然陛下有国事要处理,那我就不做打扰了。”
云倾见他抬步往外走,咬了咬唇,“把酒拿走。”
晏稷轻笑一声,抱着酒坛走出大殿,与许长风打了个照面。
许长风今日穿了件牙白色绣金忍冬纹的披风,身姿修长,仪表堂堂。
“陛下与晏小侯爷喝酒了?”
云倾瞅了眼还未收起来的酒杯,否认道:“只有晏小侯爷喝了一杯。”
许长风倒没有要训斥她的意思,停在大殿中央,与她讨论安置难民之法。
一日后,朝廷派出人手,从国库拨了银子,为那些难民在上京城外五公里内重新修建村落,难民们纷纷感激当朝陛下仁爱厚泽。
云倾又拨了大批纹银,用以救助远离京城却深陷雪灾的地方。
此举博得文武百官高声赞扬,只是这灾情的事情一处置完,就又绕回了女帝选夫之上。
云倾被迫充盈后宫,文官们让她多纳男妃不够,还要挑选一名才华横溢,堪当皇夫大任的世家公子来掌管后宫。
晏稷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才情容貌,都在这选举条件之内,所以大臣们也有将晏稷考虑在内。
云倾很是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散朝之后,见许长风特意留在殿外等她。
云倾脚步一顿,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长风哥哥怎么没有回府?”
“陛下,如若选夫让你为难,不如内定郑桉。”
许长风连句客套话都不说,直言不讳,给云倾出了主意。
“内定?”
云倾惊讶连连,立即抬起头,唔了一声,“真的要选皇夫吗?”
“要选。”
还是要在四国之内挑选最为优秀的青年才俊。
“那郑桉他……”
“他非家中独子,又愿意入赘皇室,荥阳郑氏对此也无异议,所以陛下可以考虑内定郑桉。”
云倾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感受着寒风在身边呼啸而过,半晌没有回应。
许长风微微一笑,温和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轻缓地说:“陛下还有时间考虑,臣先告退了。”
许长风走后,云倾又在殿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用以休息的凤仪宫。
宫殿内室有一方朱漆小桌,小桌上放置着一个朱红色的插瓶,插瓶里的梅花蔫了下去,她将花枝拿了出来,搁在桌上。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被晏稷都听到了,晏稷站在如意殿前,指尖捻碎了红艳艳的梅花花瓣,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郑桉!难不成还真是他欲成为皇夫的对手?
只要蔺初阳不来,他便有十成把握!
那如果蔺初阳来了呢?
晏稷摸了摸下巴,想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先铲除郑桉这个对手!
为了能让云倾多看郑桉几眼,近来许长风入宫都会把他带上,可是云倾就像是在躲着他们一样,十有九次都见不到人。
这日午后,许长风领着郑桉到了凤仪宫外,春叶说云倾正在歇息,他们便站在殿外等了一会儿。
身后有人哼着小曲儿缓慢走来,郑桉回身看去,见是晏稷拿着一枝红梅,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晏小侯爷,这凤仪宫并非是他人可以随意进出之地,望你往后能够自重。”
晏稷不以为然地哼笑,“我懂得分寸,无需许丞相一再提醒。只是这郑桉公子并非宫中之人,怎么每日都要往宫里面跑?”
许长风看向他,意味深长地说:“也许他过几日便是宫里之人,晏小侯爷不必心急。”
晏稷冷嗤,嘴角叼着花枝,倚靠在殿门外面。
郑桉不敢直视晏稷那深邃的目光,刚打算到廊下等着,便见一条小蛇从他衣袖里爬了出来。
郑桉当即惊叫一声,含泪甩着衣袖,扒着许长风的肩膀,脸色惨白。
“有蛇、有蛇……”
许长风侧目看去,闪电般出手拿捏出那条小蛇的七寸,然后将蛇甩开,声音平静,“没事了。”
郑桉抽泣了两下,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若非他是个男儿身,晏稷还真想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宫廷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蛇类,即便那条蛇没有毒,从郑桉的衣袖里爬出来也太过蹊跷。人人都知郑桉性子胆小,这条蛇应该就是用来吓唬他的。
性子恶劣又喜欢捉弄他人,除了晏稷,许长风实在想不到其他人选。
他让郑桉站在自己身后,对晏稷眯了眯眸,“晏小侯爷这是何意?”
晏稷挑了挑眉,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冷光,“逗逗他,帮他壮壮胆!就这点本事,也配与我竞争皇夫之位?”
郑桉脸色一红,想要辩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晏小侯爷未免欺人太甚!这里可是我南凉的地界儿!”
许长风声音一沉,晏稷正要回答,殿门却在此时被人打开,云倾站在大殿之内,无奈地揉按额角。
“晏稷,你什么时候才能不给我闯祸?”
云倾无力地叹了口气,瞧着郑桉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心里顿时多了几分对他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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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粗线了鸭!马车里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