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小姑娘用过早膳,便坐上马车去了谢家书院。
散学后,云倾带着春叶去了东市的酒楼,这家酒楼在东市小有名气,虽比不得玉芳斋和望月阁,但每日都来吃饭的客人亦有不少。
掌柜的不知云倾身份,以为她是来用饭的,便主动出来相迎。
“这位姑娘,小店最近新推出了几道菜色,大受欢迎,您可要进来尝尝?”
云倾让春叶从腰间取了对牌,掌柜的双手接过,仔细地看了看,随后弯下腰,轻轻地打了下自己的脸。
“原来是咱们沈家的小姐,恕小的眼拙,没有认出来您。”
云倾双手背在身后,笑盈盈地开口:“无妨,我就是过来看看。”
掌柜的不敢怠慢,点头哈腰的请小姑娘入内,直至二楼雅间,让伙计奉了茶水,又把大半伙计都召集过来,等着云倾训话。
云倾不喜欢摆谱,也没那么大的架子,眼下酒楼里需要照顾的客人不少,她就让那些伙计先回去忙着。
掌柜的笑着应下,转而让他们散去,擦桌子的擦桌子,招揽客人的招揽客人,一切显得井然有序,却没了先前那么随意,个个动作拘谨。
云倾喝了一杯茶后,起身在酒楼里四处转了转,掌柜的谄媚地跟在后头,耐心地讲着酒楼里的生意。
云倾第一次出门巡视铺子,对很多事情还不熟悉,便认真听着掌柜的话,时不时看向春叶,再问出自己的疑惑。
一圈儿下来,小姑娘感到疲惫的想找个地方休息,结果推开雅间的门,却看到那红木圈椅上坐着一名穿着宝石蓝色兰草纹直裰的男子。
“琛公子?”
云倾惊讶出声,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王家的公子王敬琛。
王敬琛也没料到会在此遇上云倾,脸上立即浮现起一抹讶异,旋即站起身,朝她拱了拱手,“玉小姐。”
云倾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见他品貌非凡,风度万千,便福身回礼,弯了弯唇。
王敬琛摸了摸鼻子,眼底多了几分钦慕之色,“玉小姐也是来这里用膳的?”
云倾点了点头,声音娇软,“路过这家酒楼,进来看看。”
王敬琛眼睛一亮,“玉小姐这是还没有用膳?若不嫌弃,可要与我一起?我刚好约了友人,他还没到。”
云倾浅笑摇头,“多谢琛公子好意,只是今日多有不便,我要赶着回府了。”
小姑娘含笑婉拒,王敬琛面带失落,还想出口挽留,门外便传来一抹平稳的嗓音,“二哥,你约的人到了么?”
随后,便见王从叆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下缓步走来,她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蝶恋花披风,举止端庄,貌美精致。
王从叆一进来,视线便落在小姑娘身上,吃惊不已,“二哥,原来你约的人是玉妹妹。”
王敬琛见她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我和玉小姐在这里碰面实属巧合,我想留玉小姐与我们一同用膳,只是……”
不等他说完,云倾便打断了他的话,“琛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还要回府多陪陪祖母,就不在此多留了。”
话落,小姑娘抬步要走,结果被王从叆拽住了手腕。
她侧目看去,见王从叆脸上挂着从容的笑容,“玉妹妹,这几日我经常想邀请你出来用膳,恰好今儿个我们在此遇见,不如你用完午膳,再回去陪沈老夫人如何?”
王从叆态度极好,又拉着云倾的手,让她不知该怎么拒绝。
王敬琛在旁看着,目光灼灼,眼里似有笑意闪过。
最后,云倾无奈应下,同时让春叶回府告诉沈老夫人一声。
酒楼掌柜的弯腰在旁看着,给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进来伺候里面的几位主子。
点过菜后,三人坐在桌边等菜,王敬琛约的友人还没有到,王从叆坐在云倾身边,扬唇一笑,“玉妹妹,再过两日母亲准备给我补办一个及笄礼,我打算邀请几位要好的姊妹前来,你若是有时间,两日后可否来府上赏脸参加?”
那时王从叆的及笄礼因故后延,接着迟迟没有着落,如今这都过去了几个月,王从叆重提及笄礼一事,又说想要补办,看来她是把这及笄礼极为放在心上的。
云倾已经忘了这事儿,结果被王从叆重新提起,联想到她第一次举办及笄礼时无一人参加的尴尬。
王从叆主动邀请,云倾也没法儿说不去,便点头同意,然后在心里想着要给她准备一个什么样的礼物较为妥当。
王从叆余光扫到自家兄长对云倾流连的目光,唇角一勾,悄悄打量着小姑娘那张天香国艳的脸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旁敲侧击地问道:“玉妹妹,你是不是已经到了可以订亲的年纪?府里没有人给你挑选人家吗?”
云倾不自然地笑了笑,把手从王从叆的手里抽回,摇了摇头,“近来我随大伯母学习中馈,也没时间相看人家,再说我还想多陪祖母几年,此事倒也不着急谈论。”
王从叆眸色一深,笑着转移了话题,“看来沈老夫人和大夫人对你很是疼爱,不舍得你这般早早出嫁。玉妹妹,等我及笄礼那日,你可要来早一些,我会让人下帖子去你府上。”
小姑娘嗯了一声,等饭菜上桌,雅间里才算静了下来。
王敬琛怕饿着云倾,也不等他的那位友人了,便让她们率先动筷,夹菜尝鲜。
因为饭桌上有王家的男子,云倾心里觉得有些别扭,这顿饭吃得也不大自在,便只夹着离她最近的那两盘青菜,小口小口地咬着菜叶,像是正在进食的小兔子,灵动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