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匆匆而过,天色还未大亮,小姑娘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春叶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发现云倾已经醒了过来。
“小姐,辰时三刻就要到谢家书院,您今日想穿哪件衣裳?”
云倾挑开销金幔帐,见春叶已经打开了衣柜,指了指柜子里那件浅绿色的绣花襦裙,“就那件吧。”
春叶将裙子拿了出来,先放在一边,然后侍候云倾梳洗。
辰时一过,小姑娘去给沈老夫人请了安,今儿个没瞧见杨娇娇,仔细一问,才知道杨娇娇昨日扭伤了脚踝,眼下还在床上躺着。
出了沈府,云倾上了那辆黑漆平顶的马车,手里拿了本书,想着见到曲夫子第一面应该先说什么。
很快,马车在谢家书院门外停下,因云倾才名远播,又为谢家书院在京中博得了一个好名声,谢元亭亲自出来接她,身后还跟着几名书院学生。
那些人在瞧见云倾那娇艳如花的容貌之后,无不惊叹咂舌,惊艳仰慕。
谢元亭对云倾拱了下手,含笑开口:“玉小姐,家父得知你与王家嫡女在临江阁斗诗,特命我前来告知,待女学学堂下课,还请玉小姐留步。”
云倾面露惊讶,不解地问:“谢大人为何要我留步?”
谢元亭笑而不答,只道:“玉小姐柳絮才高,家父想你与攀谈两句,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谢元亭既已如此说,云倾便不好再拒绝,只能点了下头,在钟声敲响之前,快步进了女学学堂。
几个月没来女学,学堂上一切如旧,只是叶茹秋的位置已经换了人坐,那女子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京城小霸王岑良策的亲妹妹,岑明月。
这礼部侍郎岑家是圣上眼前的红人,亦是身居高位的达官显贵,很得圣上的信任。
这位岑家小姐年纪尚小,但比云倾长了一岁,她的模样生的出挑,经常与兵部侍郎家的女儿来往,身上便少了几分寻常千金闺秀的柔弱,眉目间多了些许英气。
她穿了件浅绿色束腰的窄袖长裙,头发高高束起,发髻上簪了一支玉簪,鬓角有几缕碎发垂落,随风飘动,乍看不觉得有多漂亮,可越看越觉得与众不同。
岑明月的性子不拘泥世俗,说话的时候大大咧咧,她看见云倾坐在自己身侧,立即喜笑颜开,碰了碰她的手肘。
“你就是玉小姐吧?”
云倾把书箱放在翘头案旁边,转头看了岑明月一眼,点了点头。
“我叫岑明月,是你的同窗,听说你在临江阁把王家嫡女给斗倒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平常考试的名次都是第一吗?”
云倾坐在她身侧,摇了摇头,“我不是第一,也没有那么厉害,有些话不过是坊间夸大其词罢了,其实王大小姐的才学在我之上。”
岑明月不相信地看着她,“可是你没来的时候,曲夫子都在跟我们夸你,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谦虚,我成绩不好,最是佩服你这样的人。”
云倾眼里浮起一丝讶异,“你佩服我?”
“是啊。”岑明月嘻嘻笑开,“你不知道,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位王家大小姐,知道你与她斗诗后,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哪成想最后你还赢了,听说那位王家大小姐丢了面子,已有几日没出过门了。”
云倾无奈一笑,翻开书页,没有说话。
她不是为了和王从叆斗诗去的,可这话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不相信。
不多时,曲夫子抱着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坐在位置上,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清光,然后放下书卷,开始今日的教习。
课堂上,曲夫子依旧不苟言笑,期间喊云倾起来回答过两次问题,下了学后,其他小姐全都围到云倾身边,想问问她那日在临江阁上谁与争锋的场面。
身边吵闹不已,云倾收拾好书箱,却被千金们围在其中,她正想找个借口逃离,外面便传来了一道浑厚有力的嗓音。
“玉小姐可在学堂里面?”
听到那声音,各位千金散到一旁,纷纷抬头看去,见学堂外面站着一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他气度不凡,眉毛浓黑,双目炯炯有神,身后跟着谢元亭与一名青衣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