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暗恋了辕哥哥几年,作为旁观者,谁又看不出来呢?
此刻大伯母心里必然是难过的,小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她心里也不舒服。
她不禁在想,如果圣上没让大伯父去启县赈灾那就好了。
次日一早,整个沈府的人都知道沈德明领了个恩人之女回来,那女子还是沈清辕的未婚妻,亲事是沈德明亲自定下的。
天光未破,沈清辕一袭白衣站在玲珑院外,清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雾霭之色,昨夜下过的大雨在青石板上留下了痕迹,空气中还散发着雨后的清新味道。
没人知道他在院门外站了多久,等沈德明穿着一身朝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立即迎了过去,语气沉如黑夜。
“父亲。”
沈德明脚步一停,不敢对上沈清辕的眼睛,愧疚地叹了口气,“清辕,你有话想跟我说,是与娇娇有关?”
“既然父亲知道,为何不能让我做主自己的婚事?”
他本打算等父亲从启县回来,就跟他说向昭昭提亲的事情,可如今这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为父真是不得已为之,娇娇她一个孤女,在启县无依无靠,如果我当时不答应杨县令,你让娇娇以后何去何从?况且那是杨县令的遗愿,为父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杨县令抱恨黄泉……”
所以,就能牺牲他后半辈子的幸福?
沈清辕咬紧牙根,清隽的脸上多了几分痛楚,他深深地看了沈德明一眼,不再言语,转身大步离去。
“清辕……”
沈德明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叫住他的时候,沈清辕已经走远了。
这日,京中人人都知京城第一公子与人有了婚约,那未婚妻还住进沈家,当真是令人羡慕,也碎了一众少女的芳心。
未及午时,沈府外面停了一辆马车,马车里的姑娘走了出来,站立不稳地靠在旁边。
她抬头望着沈府的牌匾,眼底泛起一层水雾,牵起裙角,快步走进了府里。
无需人牵引,她驾轻就熟地到了玲珑院,恰巧小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那张惨白的俏丽容颜,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昭昭,你怎么来了?”
蔺菱昭满脸泪痕,拉着云倾的手,慢慢蹲在地上,哽咽地道:“幼幼,清辕哥哥在府里吗?”
“辕哥哥……上午就出去了。”
云倾陪着她蹲在地上,摸着她的手指冰凉如寒夜,那不停颤抖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小姑娘拿出帕子,拭去蔺菱昭脸上的泪水,轻声哄着:“昭昭,我们先进屋去好不好?”
蔺菱昭往玲珑院看了一眼,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问道:“她……她在不在里面?”
这个她,指得是沈清辕的未婚妻。
云倾抿了抿唇,拉着她往碧波院的方向走,蔺菱昭被动地跟在云倾身侧,头垂得低低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没有半分公主的仪态。
进了碧波院,云倾领她去了自己的房间,瞧她嘴唇抖得说不出话,刚刚擦过的脸上又是湿漉漉的一片。
蔺菱昭趴在桌上,眼泪打湿了衣袖,眼里雾气蒙蒙,“幼幼,你说九哥什么时候回来呐……”
云倾心疼地站在她旁边,轻抚着她的背,摇了摇头,“不知道,但他说过,最快半个月内就回来了。”
蔺菱昭擦着眼角的泪水,委屈地说:“我想九哥了。”
云倾若有所思地想了下,然后道:“要不等蔺哥哥回来,让他替你跟圣上请旨,给你和辕哥哥赐婚可好?”
蔺菱昭眼眶通红,咬了咬唇,“若要请旨,那他就是我的驸马,驸马不可纳妾,但沈伯父又答应了杨县令临终前的要求……”
自古忠孝难两全,情爱与承诺,又何尝不是如此?
蔺菱昭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脸色却苍白如雪。
云倾喊院里的丫鬟进来换茶,很快,桌上多了一壶温烫的茶水,云倾给蔺菱昭倒了一杯茶,放进她手里。
“昭昭,要不要我让人去找清辕哥哥回来?”
“不要!”蔺菱昭立即出言阻止,“我现在不想见他。”
不想见他,那她来沈府做什么?只是为了在云倾面前哭上一顿吗?
云倾心疼又无奈,满脸忧虑,忽然也盼着蔺哥哥快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