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小巧精致,上面镌刻着繁复古老的花纹,沈清易认识这把匕首,这是小姑娘今年生辰,叶家姐弟送她的礼物。
沈清易看了一会儿,就把那匕首放下了,转过头,对云倾道:“以后想吃水果让丫鬟给你切,这把匕首确实锋利,若无特殊情况,尽量不要碰它。”
云倾点了点头,见沈清易没有怀疑,便展颜笑开,“大哥,最近府上的事情多吗?你忙不忙?祖母一直想给你相看个大家闺秀,我看你今年也老大不小的了,不然听祖母的去见一见?”
沈清易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此事不急,玉妹妹,方才我路过碧波院的时候,听到母亲与荷妹妹谈论起婚事,荷妹妹许的是郑家的公子吧?”
云倾知道沈清易向来不插手内宅中事,今日主动询问起来,倒是让小姑娘讶异了下。
“那户人家是姓郑,还是郑家的嫡次子,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
沈清易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荷妹妹要嫁人了,我这个当大哥的总要关心关心她,玉妹妹,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这盆花让春叶放起来吧。”
云倾起身去送沈清易,送到门口,沈清易让她回去了。
下午的日头没有正午那么强烈,自从王家嫡女回京后,琅琊王氏的门槛就快被提亲的人给踏破了。
不知是这位王家小姐眼高于顶,还是她心有所属,登门求亲的那些英俊之才,她一个也没同意。
水榭之中,王从叆摆下了一盘棋,静等着王家嫡子王敬邑从皇宫中回来。
这段时日,昭明帝想要选出当朝最有才能的世家公子,便召集了几大世家的公子入宫觐见,昨日是沈清辕,今日便轮到了王敬邑。
昭明帝要为他们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殿试,从这几位世家公子当中,选出一位状元郎。
王从叆坐在石桌旁边,十指交叉相握,想到这几日王家分外热闹的情景,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须臾,她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人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微微笑道:“也没让丫鬟给你打扇,坐在这里不热么?”
听到声音,王从叆回过神来,含笑望着王敬邑。
从宫里出来后,他面上带着疲惫,但身上依旧有着王家儿郎的那种翩翩君子之风。
“大哥,你见了圣上,圣上怎么说?”
王敬邑扬唇一笑,颇为宠溺地看着她,“圣上说,三日后举办殿试,从六个人里面选出世家公子中的状元,夺得魁首,便能位居三品,策马游街。”
王从叆捏起棋子,缓缓在棋盘上落下,悠然一笑,“我相信大哥,才华与学识皆在其他世家公子之上。此次与你一起竞争的,除了沈家的大公子,还有谢家的大公子,这二人有些本事,大哥还是要小心为上。”
王敬邑点了点头,从棋笥里拿起了一颗黑子,自觉地落在棋盘上,堵住了王从叆的路。
“妹妹放心,那谢家的元君公子素来有大才之名,沈家的清辕公子也被誉为风华绝代。源清则流清,源浊则流浊。这二人我向来不敢轻视。”
王从叆把玩着一颗白子,食指与中指交叠,夹着白子迟迟没有落下。
“陈郡谢氏雏凤清声,谢家公子才藻艳逸。那日我去了一趟临江阁,碰巧遇见了谢家小姐,她见我在墙壁上题诗,便也跟着题了一首。临走前我看了一眼,她的字娟秀工整,美女簪花,那首诗的意境也甚是不错。我们王家与谢家争了百年,未能分出胜负,哥哥你在殿试上定不能输了谢家子弟,不然有损我们王家百年望族的名声。”
王敬邑笑着点头,“妹妹说的是,就算输了那沈家的公子,我也不会败在谢家人的手上。”
王从叆盯着棋盘,将那白子落在了一角,眉心细细地拧了起来,“沈家大公子能与谢家子弟比肩?我知他当世才度,风流缊藉,可他掌管沈家铺子多年,那些个才气也许早被消磨了个干净,商人市侩,哥哥无需厚此薄彼。”
王敬邑知道这个妹妹不同于一般的世家千金,就连在棋盘上,她也能逼得男子退避三舍。
这盘棋,他看不透局势,随便将一子落下,叹着气笑道:“贵女有从叆,当真不俗。”
王从叆眯着眼一笑,吃掉一大片黑子,得意地挑了下眉头,“王家有大哥,也没能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