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黄妍儿的画入选,秦巧音好像比她还要高兴。
信阳王妃似是对那幅画格外喜欢,便对黄妍儿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黄妍儿掩着心底的慌乱,缓缓起身,走到了信阳王妃面前。
“果然人和画儿一样,清秀灵动。”
信阳王妃当众夸了黄妍儿一句,听在别人心里那叫一个嫉妒,可黄妍儿却不知该如何回话,好半晌才作势羞怯地回了句,“王妃娘娘谬赞。”
既是信阳王妃说了好的,在座的其他千金们自然是免不了一番迎合,毕竟这画儿确实是不错,能让不懂的人看了都觉得很有意境。
听着耳边传来的夸赞声,黄妍儿的虚荣心更甚,脸上亦是有光。
有人向她讨教画艺,她还要谦虚应对,“我打小就喜欢作画,父亲特意请了大师教学,都是大师教得好,我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在一片盛赞中,关燕菡气得差点掀翻了面前的长桌,极为鄙夷地瞪着黄妍儿,不高兴地说:“玉妹妹,她怎么能捡了你的画充当成自己的?什么大师教得好,她也太不要脸了!”
云倾看了看叶茹秋,见她眸光扫来,眼底似有询问之意,便主动开了口:“燕姐姐骂得对,她太不要脸了!那画儿是我先头所作,没来得及署名,就让她捡了去。”
这怕不是小姑娘第一次骂人,叶茹秋听了惊讶,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然后点了点头,“玉妹妹,那可用我帮你收拾她?”
云倾摇了摇头,放下筷子,看向了黄妍儿。
“我也能收拾她,秋姐,燕姐姐,你们就等着瞧吧!”
小姑娘的目光刚扫过去,黄妍儿便转了头,两人的目光堪堪对上,黄妍儿最先转开视线,神色略显紧张地应对信阳王妃的问话。
云倾站起身,掸了掸衣裙上的褶皱,声音清亮:“敢问黄小姐的字画是哪位大师教的?”
众人循声看去,见云倾站在桌边,脸上噙着浅浅的笑意,娇艳如花的小脸宛若牡丹初绽,美不胜收。
黄妍儿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颤了下,旋即笑道:“玉小姐对画画也有兴趣吗?可是想让我介绍大师给你认识?”
云倾勾了勾唇,青翠白嫩的指尖点在桌面上,眉眼低垂,笑意渐收,声音淡淡地:“谈不上兴趣不兴趣,只是觉得那位大师教了个品行不端,占据他人作品为己用的弟子!今日过后,那位大师的名声怕是要遭到连累了。”
她的声音不高,但却让荷枫池畔的人都听得清楚,甚至被风传到了临江阁上,传入了容子谢的耳中。
他扒开站在窗边的姚铮和贺云时,探着头往下面一看,瞧着那池畔边儿上的场景,眉尾一挑,“什么情况?小姑娘让人给欺负了?”
贺云时和姚铮已然看了半天,听容子谢这么说,贺云时转过头,语气里充满了调侃,“临安世子莫不是打算下去英雄救美?”
容子谢干笑了两声,立即摆手,“英雄救美这活儿轮到谁也轮不到我啊!初阳还没来呢吧?十殿下也没瞧见影子,要是被他们知道有人敢欺负玉小姐,那还能让那人有好果子吃了?”
贺云时仔细寻思了下,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可要是两位殿下都不来呢?
姚铮抱着双臂,倚在窗边,看了看贺云时,又看了看容子谢。
荷枫池边寂静了片刻,秦巧音最先回神,拧着眉看向云倾,“玉小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倾坐回位置上,端起梨花酿,轻轻转着酒杯,悠悠一笑:“黄小姐冒用他人画作,不仅欺骗了王妃娘娘,也欺骗了大家。”
此言一出,众人接头交耳,纷纷议论,多是不相信云倾的说辞。
有人问了一圈那画是谁的,却无人认领,因此她们更加不信云倾的话了。
正要将姚黄嵌金丝的玉雕摆件拿给黄妍儿的丫鬟顿时停下了动作,黄妍儿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眸底逐渐拢起一丝怨毒。
“沈姝玉,你莫要血口喷人!”
黄妍儿在发现那画儿无人认领后,心里的心虚瞬间消失,还想着要怎么霸占这幅画,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倾都拿不出任何实质的证据,让她变得更加无法无天。
秦巧音看黄妍儿这般有底气,便对她多了几分信任,然后有些讽刺地说:“玉小姐,你说黄小姐占了别人的画儿,那么请问,她占了谁的画儿,难不成是你的吗?”
云倾睨了她一眼,虽然没有回答,可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意思。
秦巧音颇为愕然,眼底却仍带了几分嘲弄。
秦夫人偏帮秦巧音和黄妍儿,不禁冷笑了句,“这无凭无据的,就凭着一张嘴便能造谣诬赖人,今儿个我可算是大开眼界了!玉小姐画不出来,便要嫉妒黄小姐因这幅画得了王妃娘娘的青睐吗?”
秦夫人说完,小姑娘一阵沉默。因为她早就猜到,若是她站出来指认黄妍儿,必定会有人反唇相讥!可是她也不能让黄妍儿这般欺负,冒用了自己的画作,还欺世盗名!
“黄小姐,你当真不愿说出实情?”
黄妍儿脸色一红,眼底火光闪烁,“说什么实情?这幅画就是我画的!玉小姐,念在你我同在谢家女学读书,今日我便给你这分颜面,你要是再往我身上泼脏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云倾抿了抿唇,在众人视线扫来之时,慢吞吞地说了句,“这幅画,是在我这张桌案上所作,燕姐姐和陵哥儿都是证人。我本来不想参与画艺比试,但奈何喜欢那玉雕摆件,便想试上一试,因此没来得及署名,哪成想会被黄小姐冒用!你说我是在诬赖于你,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此画是你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