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院内,沈姝莲一回来便让人生起炭盆,在外面待的时间一长,身上便染了丝丝凉气。
她院儿里就春喜一个丫头,可现在沈姝莲看春喜不顺眼,便想着法儿的折腾她。
春喜苦不堪言,却不后悔在玉小姐面前说了真话。
无人传唤,云倾直接进了沈姝莲的院里,沈姝莲正在卸头上的朱钗,见着云倾进来,先是一愣,然后满怀戒备地笑了下,“玉妹妹怎么不回去歇着,又到我这里来了?”
云倾心里生气,脸上惯常的盈盈笑意也没了,她怒沉下一张小脸,模样有点冷肃。
“莲姐姐,你看见我放在马车小案上的耳坠了吗?”
沈姝莲朝她看了一眼,慢悠悠地回,“看见了,玉妹妹走时没拿,我还以为玉妹妹不要了。”
云倾立即朝她伸出手,“我没说过不要,还请莲姐姐把它还给我。”
沈姝莲似是冷哼了一声,转过身,“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云倾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见沈姝莲进了内室,不一会儿便出来了。
沈姝莲把那副耳坠隔着炭盆递给了云倾,笑着问,“玉妹妹看看,是这个吧?”
云倾点了点头,正要伸手接过,哪知沈姝莲手上一松,那对耳坠立即掉进了炭盆里。
炭盆里生着炭火,耳坠掉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丝丝火星往外溅。
云倾的脸色立马变了,快速反应过来后,竟然直接把手伸进了炭盆里。
“玉妹妹!”
沈姝晴跟着过来,一进门就瞧见这一幕,当即大惊,拉住了云倾。
她脚尖一踢,直接将那炭盆踢翻,炭盆里的炭火掉在地上,那对耳坠被埋在燃烧的木炭下面。
春喜这才回神,连忙蹲下身,不怕烫似的把木炭拨开,找到了下面的耳坠。
好在这炭盆刚刚点着,那羊脂白玉的耳坠只是被熏黑了一块,用帕子擦了两下,便立即恢复了莹润如初的模样。
春喜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把耳坠递给云倾,云倾板着脸接过,刚刚碰到火苗的指尖还微微有些发红。
沈姝晴神色严肃,一脸冷意,“玉妹妹,东西掉在炭盆里,你怎么能用手去够呢?万一伤着了自个儿,那该怎么办?快让我看看你的手,其他都是小事儿。”
云倾伸出右手,好在是没什么大碍,沈姝晴这才放心了不少。
沈姝莲惊愕万分,哪能想到云倾竟然为了一对耳坠,会冲动地把手伸进炭盆里!这要是伤着了云倾,别说祖母,就是大哥也不会放过她的!
一时间,沈姝莲心里有些害怕,更是觉得沈姝晴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能冻死个人。
“晴姐姐,我也没想到……玉妹妹她竟然……”
沈姝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沈姝莲立即害怕的闭上嘴巴,不敢再言。
“先前你偷了玉妹妹的锦盒,此事还未找你算账!现在竟然还敢起坏心,当真是觉得我们沈府的规矩对你过于宽容?你且等着,我现在就去禀告祖母,让她来定你的罪!”
说完,沈姝晴便带着云倾离开,看也不看沈姝莲一眼,任凭沈姝莲在身后又惊又怕的呼唤,也未曾回头。
雁安堂内,沈姝晴已经把沈姝莲做过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沈老夫人。沈老夫人听后,万般震怒。本以为六房出了个沈姝荷就够了,哪成想沈姝莲与那沈姝荷是同样不堪之人。
先不说沈姝莲偷了玉丫头锦盒一事,就说她明知那对耳坠是玉丫头的,却在拾了耳坠后自己藏了起来,如若她还给玉丫头那也就罢了,可现下分明就是沈姝莲的品德修养大有问题!
为此,沈老夫人把沈大用叫到跟前,针对他没好好管教女儿而数落了一通,还罚了六房半年的月例,并叫沈姝莲到祠堂里跪着,每日都要抄写一遍《女戒》反省。
姨娘春花本来就不待见沈姝莲,结果现在因为沈姝莲而被牵连受罚,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她身份低微,没资格管教嫡女,但是在沈大用耳边吹了吹枕边风,使得沈大用一回碧波院就给了沈姝莲一巴掌。
“不知羞耻的东西!连你妹妹的东西也好意思偷?我的脸面今日都让你给丢尽了,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配得上九殿下送的锦盒?还有那对耳坠,你妹妹不是给了你一些首饰?怎么你还惦记着她的东西?”
沈姝莲捂着脸颊,不住地哭泣,“我就是瞧着好看,这才……”
“你还有脸说?”沈大用脸色黑如锅底,朝春喜说道,“去她屋里把那几样首饰都给我找出来,现在就给玉丫头还回去!”
他觉得事情不一定像是莲姐儿说的那样,没准儿是莲姐儿瞧着喜欢,跟小姑娘索要,小姑娘又不好意思不给,这才让她给拿到手的。
沈姝莲见春喜真要去自己屋里,赶忙拦住她,着急地说:“父亲,那些首饰真是玉妹妹给我的,我这一年到头统共也就只有两副头面,如果您把那些首饰还给了玉妹妹,那我以后出门戴什么啊?”
“没有就不戴!每个月府里发下的月银你又花在了什么地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都做了什么好事!”
沈姝莲眼里蓄满了泪,十分可怜的恳求,“父亲,求求您不要这么做,我不想出门被人家笑话,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边有丫鬟来报,玉小姐已经来碧波院了。
沈大用亲自出去迎她,沈姝莲神情一震,僵硬着身体转过了头。
等云倾进屋,正好看到沈姝莲跪在地上痛哭,沈大用让春喜找出那些首饰,还到了她手里。
“玉儿,莲姐儿是你的姐姐,不该要你的东西。是我没有教好,才纵容了她的贪欲。这些首饰你拿回去,她也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