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蔺初麟突然出现,只怕此时小姑娘手里的银针已经飞出去了。
她悄悄收起银针,但那银冷的针尖闪着寒光,竟被离她不远的贾青瑶给发现了。
只是贾青瑶并不吭声,也没插手,她深深地看了云倾一眼后,先一步离开了云水楼。
蔺初麟一甩开秦巧音的手,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秦巧音一脸茫然,随后眼底浮上一抹羞愧,不可置信地说道:“十殿下,就连你也……”
蔺初麟冷笑了下,打断了她的话,“秦小姐慎言!玉小姐是本殿下的救命恩人,在本殿下眼里如同亲妹!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对她动手?”
听着他的话,秦巧音浑身瑟缩了一下。
原来……原来十殿下把沈姝玉当成他的亲妹妹!要不是蔺初麟提了这么一句,她们怕是都忘了,小姑娘医术卓绝,曾治过十殿下的伤。
“我……我不是……我……”
面对蔺初麟的怒火,秦巧音惊惧得说不出话来。
宴上的千金们什么时候见过秦巧音有这么无地自容的时候?有人在心里偷着笑,也有人想看秦巧音与沈家玉小姐两相争斗。
最后,秦巧音顿感颜面尽失,仓皇而逃,云倾轻弹了下指尖,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蔺初麟冷眼一扫,其他千金立即散开,就连沈姝绫都不情不愿的走了。
回过身,蔺初麟朝云倾笑道:“玉妹妹,看我对你好吧?九哥都跑了,我还陪着你。怎么着?我现在送你回去?”
云倾摇摇头,不忍戳穿他那是被蔺哥哥留下善后,才必须陪着她的,不然以蔺初麟的性子,现在早跑没影儿了。
“我和晴姐姐回去就行了,你……”她扫了眼被丢在桌案四周各式各样的礼物,嘴角一抽,“你忙你的吧。”
回去的路上,云倾坐在马车里,她垂着眸子,若有所思地捏着那条魏紫牡丹的玉石手链。沈姝莲坐在身侧,忍了半天,才开口说道:“玉妹妹,你和九殿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好的?”
因着沈姝晴还在,话到嘴边,沈姝莲转了个音儿。
云倾偏过头,侧目看了她一眼,想到沈姝莲偷了她锦盒的事,语气颇冷,“这和莲姐姐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也和绫姐姐一样,从今儿个开始记恨上我了?”
沈姝莲尴尬一笑,赶紧摇头,“玉妹妹说得这是哪里话,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记恨你呢?况且你年年生辰九殿下都会差人送礼物来,我是真没想到,原来今日是九殿下的生辰。”
沈姝莲说完,云倾便不答话了。
沈姝晴从袖袋里掏出一对成色极佳的玉色耳坠,递到云倾手里。
“这是佳人送给你的,收下吧。”
云倾接在手心,小脸微讶,“这是羊脂白玉打磨的耳坠吧?姚姐姐对我真好!”
沈姝晴淡淡一笑,勾了勾她的鼻子,“喜欢就拿着,等她成了亲,少不得要还些礼回去。”
云倾笑着眯起眼睛,“给姚姐姐的成亲贺礼我早早就准备好了,晴姐姐,等回府我拿给你瞧上一眼。”
沈姝莲悄悄抬头,目光落在云倾手里的那对耳坠上,不由惊叹,“姚小姐出手真是大方,这样珍贵的耳坠,说给就给了。”
云倾听着她的话,笑吟吟地反问:“莲姐姐,难道我对你就不大方吗?”
她给沈姝莲的那些首饰可不比这对耳坠差,但却是让厉若宜说中了,就没看见沈姝莲对她有多感激。
沈姝莲神色羞赧,又想起在华冬宴上云倾没为她说话,还让她在那些千金们面前出了丑,眼底不禁浮起一抹怨恨。
她仔细瞧着,摊放在小姑娘手心里的羊脂白玉耳坠玉色莹润,细嫩光滑,委实是难得的好玉。可这样好的东西,又让玉妹妹给得去了,她怎么什么也捞不着?
沈姝莲心里不免暗恼,不但如此,玉妹妹房里的梳妆柜里又摆满了首饰,偏偏她那里穷酸的只有两套。思来想去,沈姝莲又酸又妒,紧紧地攥紧了手心,捏了捏裙襕。
云倾身上没地方放,就先把耳坠放在了马车里。很快,马车在沈府门口停下,云倾与沈姝晴一同出了马车,竟然忘了那对羊脂白玉的耳坠还搁在梨花木的小桌上。
马车里,沈姝莲看向云倾遗忘在马车里的羊脂白玉耳坠,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云倾已经走远了。
她心下一动,眸光闪烁,便把帘子又放下了。
不多时,沈姝莲从马车里出来,步调款款的回了碧波院。
小姑娘还记着要把沈姝莲偷了她锦盒一事告知祖母,便拉上沈姝晴一起往雁安堂走,刚走没两步,她忽然停下脚步,身子一僵。
“玉妹妹,你怎么了?”
沈姝晴惊讶转头,看她脸上神色微变,疑问出声。
云倾张了张嘴,只落下一句她把耳坠落在马车了,便丢下沈姝晴,回身赶忙往府外跑。
裙子上的七璜玉佩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摇晃,等她出了府,瞧见府里仆人正要拉着马车牵去马厩,她忙喊了一声,“等等!”
马儿停下,小姑娘一溜烟儿的钻进马车里,再出来时,神色惘惘。
“玉小姐,您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云倾点了点头,“你瞧见我放在马车里的耳坠了吗?羊脂白玉的,是姚姐姐送给我的。”
牵马的仆人摇了摇头,“奴才没瞧见,不过莲小姐是最后走的,您可以去问问她。”
云倾抿了下唇,小脸一板,一言不发地走回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