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瑶怕看见林驰野影响她的心绪，全程都闭着眼，沉浸在琴音里。
当她拉出最后一个尾音，还未睁眼，就感觉到了林驰野临近的气息。
她心莫名颤了颤，像是对接下来将要发生脱离轨道的事的预警。
她睁开眼，果然入眼就是林驰野俊朗的脸。
林驰野比她高一个头，她抬眸仰视着他，明明两个人之间间隔了一尺的距离，他却似已贴近她。
鹿知瑶尽力平复自己逐渐失频的心跳，“怎么了？”
林驰野没回答，反叫她，“鹿知瑶”
鹿知瑶表现轻松，“嗯？”
“中午你说我说话方式讨厌，是什么方式讨厌？”
鹿知瑶微怔，以为林驰野对她的玩笑话当了真，连忙解释，“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
“呵。”林驰野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是在撒娇，就是问问你说的是什么方式。”
鹿知瑶后退一步，却是撞上了身后的钢琴。
她局促地咬了咬唇，瞪着林驰野反驳，“谁撒娇了？”
林驰野依旧眼里含笑，“你啊。”
鹿知瑶又被他逗得瞪他，“就是这种方式，直白得讨厌。”
林驰野躬身，脸凑在鹿知瑶面前，却并不靠近。
他的目光锁着她，不让她闪躲，字句清晰地说，“鹿知瑶，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鹿知瑶抿了抿唇，尽力语气平静地问，“讲什么道理？”
“要是我也像你一样一直绕着弯，陆星辞那迟钝的家伙的孩子打酱油了，我也碰不到你的手吧。”
林驰野的目光与他说的话一起灼着鹿知瑶的心，她隐隐感觉林驰野要掀牌了，紧张期待中含着甜，唯独没有抵触。
但她还是想狡辩，“我...哪儿绕弯了。”
林驰野再凑近了鹿知瑶一些，错脸凑近她耳边。
“鹿瑶瑶，没绕弯的话，你装断片失忆的事怎么解释？”
鹿知瑶的心就像踩空一般，扑通重跳了一下，随即一股谎言被拆穿的臊意从心底直直上冒，冲到她白皙的脸颊化开成绝艳的胭脂色。
她本能地想后退，却被钢琴抵着，无法躲藏。
“我...我没装。”
心跳极快的情况下，鹿知瑶说话透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林驰野明明没有再动丝毫，鹿知瑶却感觉他的气息依旧在一寸寸靠近她，预图倾吞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躲。
她的手按在钢琴上，身体被莫须有的气息压着后仰，直至身体失衡，被林驰野伸手揽住纤腰。
她的手也本能抓住他的手臂。
四目只相对了一瞬，她就飞速偏头移开了视线。
“呵~”
林驰野在她耳畔轻笑了一声。
就在鹿知瑶以为林驰野会像以前一样放过她的时候，又听见他说。
“鹿瑶瑶，化学课本，52页，还记得我写了什么吗？”
鹿知瑶眼睫颤了颤，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想否认自己记不得了，但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林驰野写的话。
“我微信名字叫林深海蓝。”
“因为，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鹿是你，鲸也是你，我以温水煮鲸鹿。而你，是煮不熟的鹿知瑶。”
林驰野的声色微低，却并不磁沉，像大提琴的尾音一般，温润低醇，缓缓流入心间，有说不出的温柔。
泉流汇入得舒缓，却荡起了扩散不止的涟漪。
鹿知瑶还不知如何反应，又听见林驰野接着在说。
“而你，在后面写了什么？”
鹿知瑶攥着林驰野胳膊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正眼微惊地看着林驰野。
林驰野也看着她。
继续说，“你写的是：鹿知瑶煮熟了。”
鹿知瑶：！！！
鹿知瑶真没想到那天化学课，林驰野早就看见了她在后面写的话。
一时间羞得无法面对，只得闭上眼睛，掩耳盗铃般不看林驰野。
“你好讨厌啊，林驰野。”
女声在午后静谧的琴房里扩散开，鹿知瑶没听见林驰野回应她，只是手里的提琴被他接过了去。
她未敢睁眼，又感觉到她闭着的眼睛处传来温热的触感。
心被突兀地捧起，悬空。
双手攥紧。
她在这一瞬间屏息忘记了呼吸。
温软的唇瓣在她的眼睛处开合。
“鹿知瑶，我喜欢你。”
“喜欢到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一刻也再忍不住，想要告诉你。”
林驰野告白后似在等鹿知瑶回应，再没说其他话。
琴房安静得能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时间被无形的暧昧发酵，粘稠得放缓了每一分每一秒。
鹿知瑶的心颤得厉害，手也不由自主地再次收紧。
这次不再是感觉，猜测。
而是林驰野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的喜欢没有落空。
无法言说的欢喜在心底迅速生根发芽，绽放，散发出迷醉的花香，溢出香甜的花蜜。
最终，她抹去了心里仅有的一丝犹豫。
什么进展会不会太快；高中不谈恋爱是她一直坚持的原则；这些统统被她抛之脑后。
鹿知瑶站直身体，伸手环住林驰野的腰，将自己投进了林驰野怀里。
“林驰野，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