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言言被蒙着眼，跪在地下室。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有多久，只知道自己的两个膝盖要废了。
蚁人这下彻底被激怒。
甚至是不曾见过的人也来了。
谭言言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会有好下场了。
但至少她勇敢过了。
甚至她没有留恋的了。
她爸爸就在几步开外躺着，已经凉透了。
谭言言曾经懦弱过，以为蚁人可以大发善心放过她和爸爸，但是蚁人没有，他们一直压榨直到他们的最后一点价值都不剩。
临了了，谭言言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绝境，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好过。
所以最后一次跪着，她的姿势特别挺直。
谭言言因为蚁人，家破人亡。
有人掀开她的眼罩。
谭言言适应了一会儿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接着就看见一个长相清丽的女人蹲在自己面前。
燕青见她抬起头，很高兴，捏住她的下巴：“跪这么久，还有劲儿啊？”
谭言言不说话，想避开燕青的挟制，但是燕青捏着她的下巴不放。
燕青阴阳怪气：“你胆子可真大，跟我们说自己乖乖回来，转头就上报给特行局了。”
她扇了谭言言一巴掌：“看把你能的。”
燕青练过，手劲很大，谭言言一下子就趴在地上。
谭言言没吭一声，伏在地上喘息，然后吐了口血。
她又看到地上的一双皮鞋。
皮鞋的主人是一个男人，他胸前特行局的铁质徽章在闪光。
何辛哲俯视着他，逆着光，让谭言言看不清。
谭言言的心凉了下来。
现在这些人藏都不藏，看来她是必死无疑了。
谭言言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一具被玷污的躯体，还有千疮百孔的意志。
这些还不如没有。
很快，很快她就能去找爸爸妈妈他们了。
谭言言声线平稳：“你们杀了我吧。”
燕青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怎么能这么便宜你。”
“先把她牙敲掉，然后切手指，要一段段的，”燕青起身，拿手帕擦擦手，非常冷酷：“然后是胳膊腿，削成人棍。还有，别让她晕了，记得给她打药。”
何辛哲在一旁听着，心里都在发寒发毛。
“没必要，”何辛哲说：“这么做费时费力，有这时间不如去弄程豫慈他们。”
“你懂什么，这叫以儆效尤，”燕青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何辛哲不吭声了。
“走，”燕青弹了弹袖口：“看节目去。”
何辛哲跟不上她的思维跳跃的速度，一时还不明白。
结果被燕青带到了负三楼。
里面金碧辉煌，正在举行着酒会。
何辛哲跟着燕青，上了看台那里。
一路上，何辛哲都紧紧低着头，生怕别人看见自己。
燕青看见他这样，感觉有点好笑：“你怕什么？你们都是一样的，嘴闭得严实得很。”
“没……没有，我只是不适应……”
燕青哼笑了一声，指着看台上的椅子：“坐吧。”
何辛哲坐下了，紧接着看见一些侍者举着托盘。
托盘上有面具，还有变声器。
燕青挑了个白底金文的狐狸面具带上，还在脖子上贴了个变声器。
“我的声音怎么样？”
燕青现在的声音，低沉又浑厚，像一个男人在说话。
“还行。”何辛哲只能这么说。
“知道下面的都是什么吗？”燕青呵呵地笑。
何辛哲摇头。
“他们都是天洲人，”燕青用变过声的声音，低沉地笑。
何辛哲：“……”
“他们在这里，就是我们地城能战胜天洲的佐证，”燕青道：“这还只是R区，不是全部。”
“季凌钧算什么，那只不过是我们即将征服的手下败将而已。”她一副鄙夷的样子，眼睛看向何辛哲：
“你跟着我，表现得好，我给你弄个地城户籍。”
何辛哲没说话。
“楚大人和朝大人出手大方，不会亏待你这种功臣的。 ”
何辛哲缓缓道：“好。”
燕青给宗引玉使了个眼色，宗引玉立刻会意。
过了一会儿，三十根金条摆在黑丝绒垫着的木盒子里，放在何辛哲面前。
“这是嘉奖你这次报信，及时止损，”燕青道：“我已经把你的事给朝大人说了，他非常满意，赐给你的。”
何辛哲看着朝九歌“恩赐”的金条，默默地收下。
燕青捏了捏他的脸，接着向其他侍从说道：“我一会儿就在这里说话。”
不出两分钟，麦克风被递上来。
麦克风连接着酒会厅的各个音响，燕青一说话，整个酒会都安静了下来。
“我是这个庄园的庄园主，很高兴你们来我举办的酒会，一来疏解最近的压力，二来给你们看看我精心设计的节目。”
燕青回头朝宗引玉挥了挥手。
何辛哲向中心的舞台看。
结果看到谭言言被押着走上去，后面还有人拖着一个大箱子，里面似乎是什么铁器，丁零当啷地响。
何辛哲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刚想站起来，但是又顾及旁边的燕青，所以攥紧的拳头逐渐松开。
“她是一个勇敢的女孩。”燕青道：“她的妈妈为了地城的事业鞠躬尽瘁，可惜……”
“可惜她虽然勇敢，但是并没有继承她母亲的遗志，有勇无谋。”
“我们邀请她的父亲出去旅游，但是她却错误地会意，上报给特行局，妄想特行局给她撑腰。”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酿成大错，”燕青道：“只是我们留不得这种蠢货，所以我便精心给你们准备了这个节目。”
“开始吧。”
何辛哲想跑，但是旁边的燕青已经摘了面具还有窃听器，正盯着他看。
燕青不满意他一直盯着桌子，便开口：“看。”
何辛哲不敢，他感觉舞台上的画面太血腥太变态了。
人的牙齿上下遍布神经线，别说硬生生敲掉了，就是正常的去进行牙科治疗，打了麻药都能痛不欲生。
何辛哲拿眼睛瞟舞台，又赶紧收回目光。
舞台地下的观众更是看得胆寒。
打掉的牙齿四处纷飞，有的还崩到一些倒霉蛋的脸上。
一时间，台地下一片受到惊吓的大呼小叫。
这就是极致的碾压，这就是绝对的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