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
杀谁？谁被杀？他吗？谁要杀他？
世界变得充满钝感，系统音的警告也放慢了，那些杀人的激光刀停上了运作，罗晋兰他们爬过来扶起他坐着。
像是灵魂出窍般地，身体轻盈，呼吸也进气少出气多。
燕青将医救包里的氢离子医救药包放入拳头大小的玻璃罐中，倒扣在程豫慈伤口上。
“有点疼，忍着点啊。”程豫慈听见燕青说。
伤口再次爆炸般地疼痛，激得他恢复了一点神志，但是效果不长久，他这回彻底晕了过去。
回到了特行局，罗晋兰、冯宁宇和燕青被召到调查处处长令梧桐和机动处处长石谦毅面前。
全息影像仪上投放着以燕青角度展现的当时情景。
“整个过程最奇怪的一点是，”罗晋兰顿了一下，“我们当时进廊道的时侯经过那里，那些激光刀并没有发动。”
“或许是我们返回时触发了什么，而我们进入时刚好就避开那一处了？”燕青犹疑不定，猜测着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当时都很仔细地搜查了啊。”罗晋兰驳回这个观点。
“好了，”令梧桐拍了两下手，引起这些人注意，“你们当时有没有带回一个激光刀发射器呢？”
燕青摇头：“罗晋兰和冯宁宇在拉走程豫慈的时候，我在后面善后，还去看了两眼那个发射器，是嵌在墙里的，很难取证，只有影像，但是由于当时场面很混乱，不是很清晰。”
“那你们有受伤吗？”石谦毅问他们。
“冯宁宇只是玻璃头罩裂了一个缝，”罗晋兰说，“其它的倒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令梧桐叹了口气，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已经半夜11点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后续有什么问题再接着说。”
众人点头，从令梧桐办公室陆续离开了。
石谦毅摔靠在令梧桐办公桌旁的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抓到一点线索就出事，现在所有我们掌握的线索都是零碎的，根本就串不起来，我们的人还在不断出事。”
“……”令梧桐没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吱会，甚至还有点调侃的意思：“‘长期性’，‘艰巨性’，‘复杂性’，这是季局说的。”
棱镜计划任重而道远。
这时候，办公室外一个晚值班员急冲冲地跑进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
“刚刚接到休养院那边传话，机动处程豫慈情况突然恶化，我们现有的医疗器械应付不了，现在急需季局门禁解禁令，去区里甲级医院治疗！”
“好！我马上跟季局联系，”令梧桐点头说道，接着转头。
令梧桐还没说一个字，石谦毅心领神会，立刻说：“估计季凌钧还在她办公室，我现在就去她那里，节省时间。”
“行。”
石谦毅出了令梧桐办公室往季凌钧办公室赶去。
此刻季凌钧恰好就在她自已的办公室，但是没有办公务，办公桌上的电活传来她母亲的声音。
“小钧，你们什么时候休假啊？今年回来吗？我们去接你。”
“工作忙，不回。”季凌钧心不在焉的声音显得很冷淡，双眼盯着手上拿的文件。
“回来吧啊？休息休息，而且你爸他也很想你。”
“我工作很忙。”
“那……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约个地儿，我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虾仁饺子，好不好？”
“我们这餐厅什么饭都有，而且我们有规定非必要不外出。”
那边传来长久的沉默。
“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季凌钧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于是挂断了电话。
石谦毅进来了还没开口，季凌钧就把己经写好的门口解禁证明递给了石谦毅。
“别废话，赶紧去。”季凌钓说。
于是整个过程，石谦毅没有半句废话，旋风般地跑进来又旋风般地跑出去。
临近年末，雪下得频繁，世界也寂静无声。
病房里心律仪滴滴答答有规律地响着，程豫慈睁开眼，再转头，就看见石谦毅趴着，脑袋用胳膊垫着支在床头柜上。
他现在感觉身体乏力和不适，尽管肚子里没有东西给他一种饥饿的感觉，但是他现在一点食欲也没有。
刚想闭眼再睡一会儿，但是胃里胃酸突然上涌，呕吐感袭来。
程豫慈强忍着吐意，扶着床面坐起来，看到左侧有个空盆就像看见救星一样，俯下身然后弯腰开始库库吐。
声音惊醒了石谦毅，像座位上有弹簧一样站起来，上手拍程豫慈的背进行催吐。
吐出来的全是酸水，甚至还带点血丝。石谦毅赶忙叫来护士。
护士赶过来却说没事，拿出稳定碘、螯合去除剂和细胞因子等药物，等程豫慈吐完以后，指导着他吃药。
程豫慈吃了药，感觉好点了，折腾一回后重新躺回床上，又像想起什么。
“我电话呢？我给程豫安打个电话，”程豫慈说，“他快放假了，我问问什么时候去学校接他去。”
“你现在情况行么？”石谦毅怀疑地问他。
“就一个电话，很行。”程豫慈坚定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你打着，”石谦毅把电话给他，往病房外走去，“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程豫慈没说活，给程豫安打电话。
“喂，哥，”那边传来程豫安的声音。
“嗯，是我，你什么时候放假？我到时候接你去。”
“31号，哥你们休假了？”
“算是吧，”程豫慈想了一下，“工作还有点尾巴，不过没有大碍。”
“啊——哥你没事吧，怎么听你声音发虚啊？”
“……”程豫慈一时间不和道该说什么。
“哥，先不说了哈，我要去上课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聊吧。”程豫安那边后知后觉，也挺尴尬，估计是随便拽了个理由说的。
“行，挂了吧。”程豫慈很快速地说。
过了一会，石谦毅提着饭进了病房，全是高热量、高维生素、高蛋白质食物。
“我问过医生了，他说吃这些好得快。鸭蛋、猪肝、玉米、南瓜都挺好的。”石谦毅把鸭蛋剥了皮，放到玉米南瓜粥里，切片的猪肝和鸡肉丝一股脑地也放进去，搅和了搅和，最后用坚果碎封顶。
石谦毅把面目全非的玉米南瓜粥推到程豫慈面前，笑呵呵的，甚至看起来还有点成就感，“吃吧，虽然样子不好看，但是一口一个食物金字塔，吃吧。”
这让程豫慈想起了农户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