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你搁这儿闹呢？”老片捂着裆，神情痛苦，“你拉人就拉人，拿我大腿当什么桩子绕绳子啊？”
万衣双手合十，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啊叔！”
后面两个人还抓着绳子，炎哥一个劲儿对手掌吹气，显然刚才拽绳子拽的十分卖力。
“怎么样了？能出去了吗？”刘小芸还攥着绳子，着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怎么没声音了啊？他们不会都……”
“没死。”
卫廉弯腰钻进山洞，正看到万衣十分愧疚地建议老片要不把裤子脱了检查一下，炎哥嘴里骂骂咧咧但是已经上手，被老片喝止。
“……天已经亮了，外面雾也散了，”卫廉收回目光，“今天应该能出去了。”
愣了一秒，几人迅速翻出指南针和GPS，发现网络也有2G了。刘小芸惊喜地大叫一声，“快！看一下之前那一段直播的收益！快点啊忧思，磨叽什么呢！”
林小韩看着指南针，“还真是，恢复正常了！”
说着，他和万衣对视了一眼，两人又都对着卫廉使了个眼色。卫廉知道他们两个想知道外面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不好当着直播组的面提。
“我说卫廉老弟，你也是够点儿背的，”老片一听能出去了，疼痛都减轻了不少，“你出去上个厕所都能遇到大马猴。还好你机灵，挂了个绳……哎你没沾裤子上吧？”
卫廉：“……没有。”
“别不好意思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真没有，”卫廉不轻不重横了一眼边上偷笑的万衣，“既然都醒了，收拾收拾出发吧。”
刘小芸闻声赶紧抹了抹眼泪，指挥炎哥和梅幼丝把所有东西分门别类装好。
老片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包里，嘴也没闲着，“你们刚刚看见大马猴了？那东西可聪明，有灵性的。”
“对，所以路上还是要小心，以免它们回过头来再袭击我们。”卫廉道。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也没心思吃早饭了，每个人胡乱啃了几口压缩饼干和巧克力就赶紧上路，生怕被捅一个回马枪。
接下来的路虽然方向明确，但是队伍里几个人明显体力较差。林子里山路有些崎岖，加上一些杂草割腿，半个小时不到，刘小芸和老片就开始叫苦连天了。
老片本就一身肥肉，车开得多还有些腰肌劳损。刘小芸作为经纪人也不擅长运动，一边走一边哭，说自己累的头晕想吐。
可怜炎哥也只是个靠脸吃饭的，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也没能把人带着两个大包背起来。
“背包都给我吧，”梅幼丝从两人肩上接过背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炎哥，麻烦你。”
炎哥瞪着眼睛看着她，又看了看刘小芸，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半蹲下来，让脚后跟磨的流血的刘小芸趴在他背上。
卫廉觉得这三个人的互动非常有意思。虽说刘小芸是经纪人，而且正在炒另外两人的cp，但是看样子那个炎哥倒是更喜欢自己的经纪人，看样子这两个人才是男女朋友。
“队长哥哥，我也走不动了，”万衣看着，就也上来扯卫廉的袖子，“你也背我好不好？”
“有什么好处吗？”卫廉头也没回。
他依旧在队伍的最后压阵，林小韩则在最前面带路。只是由于老片和刘小芸，他们的速度不得不放慢。此时也停下来，等他们换包背人。
“有啊，”万衣笑道，“下次你单独行动的时候，给你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卫廉摸了摸鼻子，知道她其实是在开玩笑。卫廉不喜欢太过于娇气的女孩子，但是万衣毕竟是老板，而且大伤初愈，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也算不容易。
“好，”卫廉点头，“可以。”
万衣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意外的神情，“哈？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啊呀好后悔，早知道我说好处是以身相许了……”
“那礼就太重了，背不动，”卫廉面无表情道，“你要是还走得动，就把背包给我吧。”
他指了指万衣的手臂。那里的灼伤似乎还没有好，有血迹渗出纱布。
万衣一张俏脸微微泛红，嘟囔了一句什么，把背包递给了卫廉。
“刀拿着，”卫廉那把从卫生所带出来的小刀递回去，“昨晚看见的那只山魈体积太大了，我觉得有点不寻常。”
“确实，”林小韩听到他们讨论，也在最前面道，“那也太大了，简直是成精了！幸亏梅小姐弹弓打得好。”
卫廉侧目看了一眼，梅幼丝一个人背着三个包，脸上却没有太多吃力的表情，只是额头上有些汗水。
林小韩见状便又跑过去帮忙。没想到被背着的刘小芸大叫，“哎你小心点！那个包是拍摄设备，很贵的！”
“那我拿这个装睡袋的，总行了吧！”
林小韩倒也不生气。他很少和人发生正面冲突，一般来说，对方越硬气，他就越往后缩。
“你们干消防的脾气都这么好吗？”万衣踮起脚和卫廉咬耳朵，“实不相瞒，我观察小林哥有一阵子了。他是不是家庭有什么问题？”
“不要瞎打听，”卫廉和她拉开距离，“你出过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现场之后，脾气也会好起来的。”
卫廉知道她说的观察是哪方面。一开始万衣有意的亲近林小韩，很快又转为亲近自己。但是对于这项转变，林小韩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措施。
有些人的防御机制就是这样，即使他最开始是有些喜欢万衣的，但是强烈的不自信还是会让他选择逃避。
“梅大妹子啊，”老片一边擦汗一边就问，“你也是这山里头出来的，你知不知道大马猴的传说啊？”
“小时候听过一些，”梅幼丝微微气喘，回答道，“我的老师说，大马猴喜欢吃婴儿。可能是为了防止我们喊累哭叫吧。”
老片听了连连摇头，“那可不全是唬人的。猴它本来就是杂食动物，肉是吃的。而且报复心很强。以前有人伤过它们，它们报复的时候就是从幼崽报复起。”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说法吧？不是所有恐惧的来源都是火力不足吗。”
老片一拍大腿，“可不是吗。但是当年日本人进东北啊，在这林子里也吃了不少亏。就比方这大马猴，他们那穷乡僻壤的哪里见过这么多野生动物啊！”
“没有吗？那马猴烧酒是啥来着？”万衣茫然的问。
“是你啊。”卫廉面无表情。
万衣：“……？”
“而且这山魈吃的是狗尿苔，那玩意儿毒性大着呢，尿出来的猴尿都能让人产生幻觉。”老片说着，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又有了平日里和拉车的兄弟胡侃的劲头。
“那幸好昨天那个没对我们撒尿，”林小韩庆幸道，“不然我们三个都能淹死。”
众人哄笑出声，脚下似乎也轻松了些许。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一条柏油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刘小芸一声欢呼才叫到一半，就被激动的一脚踩空的炎哥摔了个屁股蹲。
好在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条路上，也没心思喊疼，两个人爬起来就跟着冲了下去。
“草！老子总算是出来了！”炎哥用力踩了几脚柏油路面，“实在是受够了！”
“没有那种警示牌子吧？”刘小芸还有些不放心，来回跑了几步，又用望远镜观察了才放下心来。
万衣也一屁股坐下来喘气，浑身香汗淋漓，对卫廉和林小韩挥手道：“咱们也歇会儿……看看接下来我们往哪走。”
林小韩应了一声，掏出手帕要递过去，却又突然顿了一下，转而交到了卫廉的手上。
“多大的人，”卫廉拉住他，“别扭什么？”
林小韩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队长，你之前不也说，我最好别喜欢人家吗。我想清楚了，反正我也配不上……”
以前在队里卫廉就受不了他这个德行，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在火场里是会要命的。此时更是不爱听，直接就把手帕塞了回去，“就当普通老板和领队，别想那么多。”
林小韩看着手里的手帕，又看了一眼万衣，咬了咬下嘴唇。
卫廉看他磨磨蹭蹭浑身难受，正要出声叫万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刚才林小韩的那个眼神，似乎不是自卑或者害羞。
而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