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保说完,又用眼神示意大儿子。
何家业怔住,当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阿爹难道……也想让他给老二道歉?他可是长子啊!哪有以后继承家业的长子给弟弟赔罪的?
即便自己做错了事,以后轩哥儿出人头地了,不也会提拔老二一家吗。现在他们受点委屈怎么了?
越想越不平,何家业装作没有看懂老爹的眼神。
何进保见状,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直接明说,“老大,你这些年也做错了事,今天更是做错了。趁着现在,当面给你弟弟道个歉。以后咱们一家就好好过日子。”
何家业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没想到阿爹会这么不顾自己这个长子的面子,依旧僵坐在那里,就是不愿意开口。
何进保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才意识到,长子的品性已经被他这么多年的偏心养歪了。
林大姑娘说的话果然没错,处事不公,必招恶果。
只是……他让长子道歉也不仅仅是为了平息二房的怨气,也是为了大房好啊。
何进保微叹一声,还想再劝。然而何家义没再给他这个机会。
“阿爹,您别勉强他了,我不缺这个道歉,只要您以后说到做到就行。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屋了。”说完,就带着妻子和几个孩子回了屋。
“孩他爹,我没在做梦吧?”一回自己屋,刘氏就忍不住问。
何家义看着此时精神十足的妻子,笑得温柔,“没做梦,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掐我。”
“我没事掐你干嘛。”刘氏白他一眼,接着又忍不住问,“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也不用干全家的活,不用受大房的气?我们以后也有靠山了,是不是?”
“对。”何家义点头,眼里泛起心疼,“我们的靠山就是林大姑娘。有她在,以后我们就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嗯!”刘氏眼睛漾着水光,“所以你要好好帮大姑娘办事,可不能随便。我们全家都要牢记她的大恩。”
“放心,我明白的。”何家义给妻子擦着眼泪。
三个孩子也都凑过来抱住刘氏,“阿娘,您别哭,以后我们家能过上好日子了。”何献说道。
“是啊,婶婶,您应该高兴才对呀。”
“嗯嗯,苗苗说得对。”何田田使劲儿点头。
“好好,我不哭,我不哭。”刘氏破涕为笑。
下一刻,何苗苗一只手拉拉刘氏,另一只手指着窗外的夜空,开心说道,“婶婶,看!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别亮。”
其他人闻言抬首,随即也露出惊喜笑颜。
刘氏面带满足,“嗯,是很亮。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见过的,最亮的星星。”
……
翌日,林知意吃着早饭,一口红枣粥,一口白玉糕,嘴里嚼得满满的。依平日习惯,本该是享受其中。
然而随着第一碗粥见底,林知意眉头却皱得越来越深。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是什么事呢……
“姑娘,奴婢已经休息好了,这便来伺候您了。”银霜端着漱口茶水,忽进门来。
林知意腮帮子登时一停,缓缓转过头……想起来了。
“银…呜……”刚说出一个字,林知意眼睛陡然睁大,手急速锤自己胸口。
吃途多舛,噎住了。
银霜瞬间知悉,赶紧将手里的茶送到林知意嘴边。
林知意立时喝一大口,眼睛一闭,使劲一咽。艰难吞下去后,长呼一口气,“额~总算活过来了。”
又忙抓着银霜的手道,“银霜,昨天从县里拿回来的东西,你赶紧去铺子里再多下几单,依然要加急,然后让人就在县里守着,一旦完成就立马送回来,我有大用。”
“是。”见姑娘着急,银霜应下便立马告退。
只是出了屋子后,她忽然想起,她刚刚给姑娘喝的是……漱口茶……
算了,姑娘应该不会在意这些,还是正事要紧。银霜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林知意在用完早饭之后,为了给自己醒神,将那杯‘救命茶’喝了个精光……
……
“意姐儿,明新,恭喜啊,你们二房有真正的主事人了。如此一来,府里人心便能安定下来了。”
林荣与一众族老手提贺礼,一面上阶,一面道贺。脸上笑意因二人亲至中门迎接又更深刻几分。
“是啊,这是大喜事,恭喜恭喜。”族老们也笑着附声道喜。
林知意俯身揖手,“有劳诸位长辈临舍恭贺,多谢长辈关怀。”
接着侧过身,“各位长辈,里面请。”
“好。”
随后众人进府,至花厅落座。又一起常话寒暄。
须臾。
林荣看向林知意,面容敛笑,“意姐儿,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不解之事想请你解惑。”
林知意丝毫不感到意外,神色不变,“您请说。”
“我昨日听闻,你将脱谷机赠给村民使用……说句不见外的话,为何你要通过村长做这件事,而不是通过族里?
若你们想尽快融入仓河村,与族里合作不是更好,也更方便吗?
不过不要误会,我并无怨你之意,只是……很想解开此惑。”林荣确实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只是很想知道,她为什么放着一条近路不选,反而要走一条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