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黝黑的天河上零星点缀了几颗星光,朦胧月色交织成一张大网笼罩在大地上。
晚练结束的楚韶禾踏着溪边的鹅卵石,迎着略带水汽的微风,照常回去洗了个澡。
这次她依旧懒得吹干头发,湿漉漉的发丝简单的用毛巾围住,就抱着个画板跑去了她的画室。
她一边走,一边感叹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连现在晚练都要偷着来。
原因当然是楚司归担心她现在的身体吃不消以往的训练内容,所以怎么也不肯她锻炼。
再三争执后,楚韶禾已经退了一步取消了早练,可他还不满足,竟然连她的晚练还想取消!
楚韶禾当时脸就冷了。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她说服(?)了楚司归。
楚韶禾面无表情地揉了揉拳头。
当然,今晚的创作,依旧是楚韶禾干坐在画板面前,盯着空白的纸张发呆。
——没有构思。
或许她应该找人定制几个模特假人来?这样方便她对着身材来设计衣服。
……可是假人制作也是需要时间的,那这段空出来的时间她该怎么办?
“啧。”
她拿起房间里的磁石电话机,拨通了起来。
“喂。”
“禾禾?”
楚韶禾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咱家附近的哪个地方有很多身材好的女人?”
“……啊?”
楚韶禾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却依旧言简意赅。
“可以摸的那种。”
“啊?!!!”
楚韶禾知觉他误会了,想了想,她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
“也不是要干什么,只是想让她们脱下衣服……”再换上我设计的。
“什么?!!!”
“……”
楚韶禾看他半天吐不出一句,还打断自己讲话,于是翻了个白眼:
“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换个人问。”
她虽然这么说,却并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用指尖点了点桌子,在心里默数:
一
二
——三。
“我知道!”
楚韶禾了然地勾了勾唇角。
“你问的……应该是清吟小班。”
“位置?”
“按照我们去红十字医院的方向再直走一段距离就是了。”
楚韶禾在心里估算着位置,觉得可行后,她点了点头,打算挂断电话。
“——等下!!!”
“干嘛?”
“你……”
楚韶禾听见了吞咽口水的“咕咚”声——还挺明显的。
“……你要出去?”
“嗯。”
“去哪?”
她心说一句——废话。
“清吟小班。”
“噗——咳、咳咳!!!”
“你去那干嘛?!你不可以找戚婉玉吗?!”
找戚婉玉?
楚韶禾撑着头想了想,心中出现的第一画面竟是戚婉玉挽起长发,穿着旗袍,斜坐在椅子上的样子。
——不同于楚韶禾的随意散漫,她总是规规矩矩地端坐着。
既不会架起腿,也不会撑着手,而是守规矩地将双腿并拢斜靠,手臂保持自然下垂,手掌则交握置于身前。
若是那时她正用着一支木簪挽起长发,对着面前抿出一抹笑来,那实是自成一幅美人画卷。
东方特有的典雅含蓄之美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优雅端庄如花中之牡丹,东方之明珠。
可每当这时,她的旗袍下总是会隐隐约约露出一节小腿,明明是斯文温婉的坐姿,却偏偏在“若隐若现”中显露出别样的韵味来。
……撩拨勾人。
确实不错,很适合做她的模特,楚韶禾想。
不过……
“她不是病了吗?”
“病了你就去找别人?!”楚司归简直不可思议,一句话都被他震惊地吼了出来。
“不然呢?”
病成那样了还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摆姿势做模特?那不是缺德?
听到自家妹妹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有一瞬间楚司归还以为是他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仿佛这确实是一个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莫非国外都流行这个了?
“现在……国外都这样吗?”
“和国外有什么关系?”
楚司归抓了抓头发:“你、你……你要是觉得孤单,大不了哥来陪你聊聊天。”
“畅聊一整晚,还不收你钱。”
“噗——”
楚韶禾终究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懒懒地开口:
“好吧,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是去找模特。”
说完后,她也不顾对方什么反应,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想到刚才那段对话,楚韶禾又恶劣地笑了几声,他当然知道楚司归理解错了,但怎么说呢……逗逗他还挺好玩的不是么?
她在月色下伸了个懒腰,随后打开衣柜,在里面翻找出几件她最近设计的,并且觉得还不错的衣服装进箱子里,然后下楼随便叫了个人来帮她提箱子。
“嗯——怎么又是你?”
她隐隐约约记得,这面相……前几天跑去食膳轩给她买虾的也是这位?
“少爷说我适合跟在您身边,就安排我来了。”
“我记得……你叫黑灯?”
“回小姐,是黑锋。”
“哦,差不多。”
“……是。”
楚韶禾其实记忆力不错,不过她从来只会记得值得她上心的人或物。
比如眼前这位,她并不觉得记住这黑灯的名字是多有用,但她知道这人的性子——沉稳、寡言。
她就喜欢这样的人,严格执行她的指令,从不随意揣测她的意思,不好奇他不该知道的事,也不多问。
就跟牛一样,老老实实耕地不好吗?偏要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平白惹人烦。
——比如楚司归。
真是想想就晦气。
楚韶禾松开头上围着的毛巾,指了指她放在地上的几个木箱。
“走吧,黑灯。”
“……是。”
楚韶禾带着黑锋来到了清吟小班——但她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旁人的一阵喧闹。
连一向妙语言珠的老鸨都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迎客。
她出国已久,总归有些没眼色的人认不出她来,于是人群之中站出来了个男人,略带鄙夷地说:
“一个女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随后,他带着明显意味的目光将楚韶禾上下审视了一遍,擦擦嘴角的口水,带着肮脏恶心的味道,轻佻地笑着说:
“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个良家妇女——怎么,来上班的?”
“呵。”
“你开个价,一晚上多少钱?我包了!”
楚韶禾从来不和狗对叫,但她不介意让这只狗永远也叫不出来。
不过,此刻显然是轮不到她动手的。
旁边的黑锋小心放下木箱,乖巧却又残忍地询问她的意见——
“是只拔了舌头、挖了眼,还是干脆杀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