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禾喃喃地念了出来:
“大麻……”
难怪她会无缘无故感到烦躁，会出冷汗，甚至使不上劲……因为她吸了大麻。
而那些反应，自然是她成瘾的表现。
楚韶禾不是没有见过瘾君子，他们砸锅卖铁，甚至弃妻卖女，只为换的几块大洋去那些洋人手中换些鸦片满足一时之欲。
楚韶禾也不是没有见过他们犯瘾的样子，一个个流着鼻涕涎着口水，眼睛泛红地哐哐撞墙，逢人就问有没有鸦片……
楚家曾不止一次联合政府公然反对购买、贩卖鸦片，甚至销毁多处制作工厂……可是没用，若是不能制定法律明确禁止，暗处抽的人大有人在。
而如今，坚决反对鸦片的楚家里，出了一个吸食鸦片的人，还是楚家的大小姐……楚韶禾简直能想到那些人该会怎么闹了。
他们绝对会借此事指责楚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外对鸦片明令禁止，却对内公然包庇楚家大小姐……这不仅会让楚家信誉得到损失，影响到经济商业……
——更严重的，那些贩卖鸦片的人和瘾君子绝对会联手抵制“反对鸦片”这一口令，让鸦片真正合法化、正常化。
到时，这里将会变成人间炼狱。
另一边，听见“大麻”这两个字的其他人全都震惊了，楚既成差点没站稳直接摔在地上，戚婉玉更是颤抖的不成样子，连楚韶禾的手都握不住了。
只有楚司归还算冷静……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他紧握着爱尔兰的手，喉结滚了又滚，最后嗓音沙哑，语气挫败地说:
“……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听见他这么说，楚韶禾不禁有些动容了，只见她摇了摇头，抬眸说道:
“不关你的事。”
楚司归深吸一口气，与楚韶禾对视一眼，说:
“当务之急，是尽快戒瘾……我和爱尔兰现在去医院问问有没有什么辅助的药可以帮助你。”
“好”楚韶禾点了点头。
楚既成也明白了此事耽误不得，于是他提起那两个跳大神的大汉，肩上扛着个纸人就要往外走。
“我去审问这两个人，要是让我知道了这背后之人——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等一下。”
“怎么了？”
楚韶禾下了床，走到书桌前，拿起纸和笔就开始作画。
——她要画出梦中的那个溺死鬼。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楚韶禾记忆力出奇的好，再加上那鬼留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几笔勾勒出来也不成问题。
楚韶禾信心满满地想，只可惜……
以她现在的状态，一拿起笔手就抖，更别说是作画了。
楚韶禾咬牙，不信邪的又拿起了笔，尝试了多次，可无一不是笔尖墨水被晃的四处都是，可这只使得她眼中战意更甚，她再一次握紧了笔杆！！
——“啪！”这次笔直接给她甩了出来，在白纸上留下一道细长的痕迹……可谓是十分的不配合。
“……！！！”楚韶禾简直火大。
“咳……我说闺女啊，实在不行就算了吧。”楚既成瞥了一眼楚韶禾的脸色，小声建议。
戚婉玉蹲下身来捡起那支笔，她捏着笔犹豫许久，才鼓起勇气说:
“你是想画什么人吗？你可以告诉我大概的样子……我想，帮你试试。”
戚婉玉这辈子根本没说过“我想”这两个字。
她的大哥倒是经常和她爹说“我想要这个、我想要那个”之类的，可是她没有说，也不能说。
……想来她这种人，活着已是大幸，又怎么有资格拥有自己的思想呢？
这是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想要帮助她，因为想要看她做成任何事，还因为、想让她开心。
戚婉玉低着头，却能明显感受到楚韶禾注视她的视线，她立刻紧张起来，连后背都忍不住挺直了。
她会不会也觉得自己痴心妄想……没有资格提出自己的想法？
可是自己本来就身份卑微……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
没过几秒，戚婉玉就后悔了，在心里默默指责自己不该这么冲动。
‘她会不会因此讨厌我？’戚婉玉惶恐地想，于是愈发后悔起来。
她紧闭起双眼，两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整个人就像是等待着最后审判的囚徒。
“好。”楚韶禾说。
戚婉玉一下瞪大了眼，心跳似乎都暂停了，接着便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的笑容。
‘不就是一件小事吗，怎么笑的这么开心？’楚韶禾看着对方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喜色，想。
‘难道是因为帮了我的忙才……’
‘闺女？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怎么光盯着人家不说话？’
“……”
楚韶禾感到一瞬间窒息，难道自己一直在盯着她看？！
再看戚婉玉，整个人从脸红到了脚跟，瞬间变成了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简直比白雪公主手上的那个还红。
楚韶禾傲慢地在心里吐槽她没出息，不过是看了一眼就脸红成这样，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耳垂。
她咳了一声，正经起来描述那溺死鬼的样子，而戚婉玉呢，虽然红着一张脸，却也尽力地把那模样画了出来。
完工之后，楚韶禾拿起画一看，画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和她记忆里的那个相差不大！
“你学过画画？”
“小时候父亲要求的……”
楚韶禾突然对她感到了一阵好奇，她原以为戚婉玉不过是个只会绣花、终日哀怨悲叹的提线木偶，没想到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咳……闺女啊，这画有什么用啊？”
“你怎么让她画出个溺死的人？”
“这就是出现在我梦中的溺死鬼”楚韶禾回答道。
“爸你去衙门里让人查一查附近有没有出现这样溺死的人，以及最后是谁认领了这具尸体，想必……我们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那个人了。”
“好咧！”楚既成说干就干，匆匆地走了出去。
于是瞬间，屋子里只剩下楚韶禾和戚婉玉这两个人了。
‘只、只有我们两个人……共处一室！’戚婉玉一下慌了神，脸上的红晕更甚了。
她这么想着，却发现心中之人突然拉近了她们的距离……然后——一下抱住了她！
一瞬间，戚婉玉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