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这么说，楚韶禾神情也严肃起来。
——她之前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每当她要深想下去时，她的头就会不合时宜的痛起来，再加上熏香的麻痹和依赖，竟真的让她蒙蔽了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
但是在入梦时，她的破梦肯定对背后那人产生了伤害，他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有所行动了，所以此刻正是弄清一切的好时候！
楚司归环视了一眼众人，才开口道:
“王妈之前说，那熏香是城隍庙的主持给她的……但我派人查过了，城隍庙早就拆了。”
“虽然之前一直说会重建，但因为缺少资金，所以现在还没有建好。”
“而且，王妈提供的城隍庙的位置……是一块荒地。”
“而荒地的后面……”
爱尔兰适时接了上去:
“是坟地。”
楚既成眼瞳微缩:“……真的有鬼？”
楚韶禾没有答话，但她却明显感受的那双握着自己的双手用力了起来，不过却并没有很痛。
‘力气真小。’她挑了挑眉，心想。
“……禾禾！！”
楚韶禾思路被打断，不悦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干嘛？”
楚司归一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我叫你好多遍了，你怎么都不应我！”
“……”有吗？
楚韶禾眨了眨眼，随后轻咳一声:
“刚刚发呆去了，什么事？”
楚司归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之前民间就一直有‘鬼遮眼’的传言，按理来说这都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但这次……王妈的情况实在是像被鬼遮眼了。”
“鬼吗……？”楚韶禾想起梦境之中的那个浸满水的鬼脸。
“巫蛊之术。”她说。
楚司归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说:
“而且你之前头痛的症状，也和传说中‘扎小人’这个秘术十分相似……可是为什么后来又好了呢。”他摸着下巴喃喃道。
一旁的爱尔兰正努力消化眼前的事实，她想: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巫术？’
楚韶禾睫毛一颤，接着便抬了眼，语气十分之笃定。
“熏香。”
“我和爱尔兰也怀疑过是熏香的问题，所以我已经把它送过去检验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刻就应该出结果了……”
语毕，房间内的门突然被敲响。
“应该是报告好了。”楚司归转头看向大门。
“进来。”
他的助手——白羽一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转向他手中的那沓密密麻麻的白纸上。
楚司归率先接过，扫了第一眼便眉头紧皱起来，楚既成看他这表情哪能不着急？！
于是他赶忙一把抢了过来，自己琢磨了半天，口中还念念有词，看上去十分之专业。
一旁的楚司归嘴角抽搐。
“爸，这上面你总共认得几个字？”
爱尔兰:“……”
楚既成出生于战乱年代，那个年代的人哪能安心读书？
但凡是有些抱负和爱国之心的好男儿早早就跟着上一辈的人提起枪杆四处征战，立志卫国。
战争等到楚司归的年代才稍稍平息，于是吃了文化亏的楚既成立刻把楚韶禾和楚司归送去了学堂。
可惜好景不长，在楚司归出国留学，也就是楚韶禾八九岁的时候，内战又开始了。
得知消息的楚司归立刻回国，和着楚既成一起平乱，等到万事都安逸下来后，他们才迁到了这个偏一点的地方来“养老”。
楚既成的没文化，可不止闹过这一个笑话。
在楚司归刚刚出生的时候，楚家上下都在想该给这个大胖小子取什么名字好。
而那时楚既成不知道听哪个战友说了一句诗词，便一直记着，还说要以此取名。
那是个什么诗呢？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从这诗句里面随便取几个字来都说得过去，可楚既成偏偏颇有眼光的挑中了——死归。
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这两个字怎么看怎么好，于是拍板决定给取名为‘楚死归’。
听说最后还是楚家奶奶抄了个扫把追着他打才把这个不吉利的名字给改了。
——自然是改成了后面的楚司归。
话再说回来，楚既成被噎的说不出话，只得老老实实地把报告交到楚韶禾的手里，她单手接过，就这样看了起来。
一旁的爱尔兰憋了许久还是沉不住气问:
“你们怎么都那个表情，到底怎么样了？！”
“……报告说没问题。”
“什么……？”
戚婉玉瞪大了眼，虽然她之前数次祈祷不要有任何问题，可她心底里也知道，这么明显的针对不可能没有一丝问题。
气氛突然沉重下来，因为他们所有人都明白，‘没问题’指的不过是‘没有检查出问题’。
这可比‘有问题’棘手多了。
戚婉玉看上去又要急得哭了。
楚韶禾颇为无语地瞥了一眼她微红的眼角，心道:
‘怎么就这么喜欢哭？’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站在所有人背后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白羽，然后对着楚既成说:
“给我倒杯水。”
楚既成自然是听的，只见他急匆匆的拿起紫砂壶给她倒了一杯‘白毛尖’，还贴心地试了试水温，觉得合适后才递给她。
楚韶禾接过后却没有急着喝，而是微抬下巴点了点白羽，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过来。”
只见白羽静了半晌，才慢吞吞的挪了过来，站在楚韶禾面前。
楚韶禾微微的晃了晃茶杯，盯着杯中泛起的涟漪，头也不抬地命令:
“我讨厌抬头看人——跪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早就习惯楚韶禾的嚣张傲慢了，但却从没看过楚韶禾让人无缘无故地跪下来。
楚司归有些犹豫，毕竟是他手底下的助手，于是他开口还想劝一劝，却只见白羽早就听话地跪了下来，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楚司归:……之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听话？
于是，他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捏紧衣袖里的刀，蓄势待发。
只见白羽乖乖跪了下来后，楚韶禾才满意地转过头来，低头看向他。
那真是一种……看蝼蚁的眼神。
被注视的人一般都会感到不适和屈辱，可白羽却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什么也没察觉到。
“抬头。”
这时，白羽像是突然察觉了不对，起身想跑，却被楚韶禾一把按住了肩膀，霸道地让他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楚韶禾勾唇，不顾他的挣扎，将茶杯移到白羽上方，然后——缓缓往下倒，浇了白羽一脸。
诡异的事发生了——白羽的五官像是被茶水融化了一般，顺着水流揉在了一起！
还不止如此，随着五官的融化，他的整张脸都往下塌陷了下去！！！
他用两只手紧紧抱住脑袋，做出尖叫嘶吼的动作，可却什么也叫不出来！
转眼间，他就倒在了地板上一动不动，变成了一个五官模糊的纸人！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楚既成更是反应极快的一手把那纸人提了起来，防止出现其他差错。
“你……怎么看出来的？”戚婉玉眼睛亮晶晶，眼底里是她也没察觉到的崇拜。
楚韶禾当然很受用，她示意戚婉玉看向她手中的茶杯。
戚婉玉竟也一点就通。
“是……茶水的倒影？”
楚韶禾点了点头，她自然是在水中确定了‘白羽’不过是个纸人后，才让他跪下，戏耍戏耍那背后之人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韶禾恶劣的笑了起来，露出了右边的虎牙尖尖，整个人当然是十分的愉悦。
然后她转头重新看向报告——纸人倒下后就明显有所改变的报告。
这一看，她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她轻飘飘的一瞥，就看到了那致命性的两字。
——大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