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突袭防御战很快打响。
这些来袭的骑兵距离更近之后,众人都已看清,果然如朱瞻墡所说,一个个身穿鞑靼人服饰。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味的是。
为了避免容貌和发饰泄露身份,这些人的头上,全都戴上隆冬季节才会佩戴的蒙古帽子。
遮掩得严严实实。
甚至把脸都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也不嫌捂得慌。
“鞑靼骑兵,是鞑靼骑兵!”
“阿鲁台来了!”
兵卒和锦衣卫们不明所以,惊骇大呼出口。
朱瞻墡和石亨对视,无奈苦笑。
就算说出这些人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呢?反而会影响兵卒士气。
同是大明军士,手足相残,情何以堪。
可自己为了活命,也只能尽量多杀伤对方。
眼看来敌距离到了两百步开外,朱瞻墡举起钢弩瞄准之后,在石亨惊呼阻止声中一箭射出。
“殿下,这么远哪能射得到敌人?”
石亨顿足劝道。
雕翎箭搁在牛角巨弓上,缓缓拉起。
普通弓箭手的有效射程也就是六十到八十步。
石亨力大无比,沙场武艺精湛。
不只是长刀使得出神入化,射术更为精湛。
带的牛角巨弓是六石弓,射程可达一百五十步,已属骇人听闻。
和宋时军中配备的弩弓相差无几。
只是明朝军队已全面淘汰弩弓,改用火器,只是单兵使用的反曲弓还有配备。
石亨话还没讲完。
只见来袭敌军的领先一骑,马失前蹄仆倒,骑兵被掀飞出去,随即惨死在后续的骑兵践踏之下。
石亨震惊瞪圆眼珠。
朱瞻墡笑笑不做解释,手脚配合娴熟张开钢弩,再度放上铁箭射出,又将一个骑兵射下马来。
这回石亨总算看清。
骑兵胸口皮甲绽开一个破洞,鲜血汹涌而出。
朱瞻墡让黎叔林制造的钢弩,结构完全照抄现代设计,力道转换极为合理,几乎没有损耗。
铁箭尾羽形状也深符空气动力学原理,能在空中飞得更远。
射程更远威力更大,也是合情合理。
一会儿的功夫,来袭骑兵已进入石亨的射程。
石亨总算回过神来,不断张弓射箭,箭箭必中一名骑手面部,将敌人无情射杀。
石亨射箭的频率可就比朱瞻墡的钢弩快多了。
两人各杀了几人之后,来袭骑兵快如闪电,已来到百步之内,进入普通弓箭的射程。
急骤马蹄声轰鸣如雷,一下下踏在众人心头之上,让人恐惧地几乎要转身逃跑。
“放箭!”
石亨暴喝出声,手上动作更急。
严阵以待的兵卒和锦衣卫们各自将准备许久的箭矢射向对面。
与此同时,对面骑兵也纷纷反击,箭矢如雨,倾覆向众人头顶。
两边的人数相差太过悬殊。
第一轮箭雨,一百多名兵卒和锦衣卫已倒下近半。
石亨大惊失色。
再也顾不上射落对方。
将牛角巨弓背回身上,抓起近三米的长刀,凌空盘旋飞舞。
宛如一把巨伞,将朱瞻墡和自己牢牢护在刀幕之下。
对面的箭矢偶有射向两人,均被石亨磕飞。
双方只是互射了两三箭,距离拉近,对面呼喝声大起。
鞑靼装束的骑兵们收起弓箭,纷纷抽出弯形马刀,催着胯下马匹,向朱瞻墡一方发起冲锋。
正是蒙古骑兵独步天下之时,惯用的武器和战术。
只是这些战法,在已知对面来历的朱瞻墡和石亨眼里,纯粹欲盖弥彰。
大明军队和鞑靼瓦剌骑兵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用出对面的战法,毫无难度可言。
见对面收起弓箭,不用再担忧自家主子被冷箭所伤,石亨抓紧长刀杀气四溢:
“殿下,待末将去冲杀一番,看能不能杀退来敌。”
石亨瞪目怒视锦衣卫和几名贴身宦官,暴喝出声:
“尔等务必护好殿下。”
“殿下若有损伤,石某必取尔等性命!”
石亨一夹马腹,越众而出。
带上仅剩下几十人的兵卒,与全速杀来的敌军迎头撞上。
借着马匹冲势,长刀挥舞。
每一下劈落,总能将对面一名骑兵带人带马,劈得死无全尸。
这些骑兵手中马刀,对上石亨的长刀,犹如玩具小刀一般可笑。
不是被长刀轻描淡写之间磕飞,就是阻挡在长刀劈落路线上被一斩而断,丝毫不能阻止石亨收割他们的性命。
朱瞻墡不为所动,钢弩依然不停射出,每一箭均能射落一名敌骑。
只是对于铺天盖地袭来的敌人来说,如此伤敌,不过是杯水车薪。
朱瞻墡一边杀敌一边举目四望。
辨认了许久,依然没找到敌骑的带队将领。
原本想着擒贼先擒王战术,看来是用不上了。
自己在坂泉驿中的一指,传的玄乎得很,对面带队将领自然知道。
看来他早就远远躲在后面,要用人海战术,将自己淹没在这大草原之上。
朱瞻墡颇有些无奈。
心头已打起了退堂鼓。
举目张望之间,已经看到,另一队敌骑从东边远远包抄过来。
只怕不用多久,也会杀到跟前。
到时两军夹击,自己只怕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难道自己这个开启系统的穿越人士,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狗系统,赶紧出来救人啊!
朱瞻墡感受着脑海中毫无反应的系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算了,与其求人,还是自救好了。
人家的系统恨不得把军火库都搬来明朝,自己的系统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上一次。
自己也就是个系统弃儿而已。
朱瞻墡将目光看向石亨之处。
只见石亨依然在敌骑之中冲杀,势不可挡。
可来敌也不是吃素的。
仗着人数数倍于自己这边,冲锋之中分兵两队。
一队直扑自己所在,和锦衣卫们战做一团。
锦衣卫虽然个个武艺娴熟,可架不住敌人太多。
每一名锦衣卫都要面对两三名敌骑围攻,很快就开始出现伤亡。
围攻他们的敌骑腾出手来,转头再与同袍合作,继续围攻下一位锦衣卫。
形势已如雪崩,坚持不了多久。
另一队和石亨厮杀的敌骑也找到应对之策。
跟在石亨身后冲杀的兵卒死伤狼藉,只剩少许几人还跟在石亨背后,落在茫茫敌骑之中左冲右杀。
对方调来几位手持钉锤和钩矛的骑兵,拖住石亨。
其余骑兵将石亨团团围在中间,时不时放出冷箭骚扰,令石亨气得不停发出震天怒吼。
英雄气短。
这样打下去,不用多久,勇武如石亨,也要硬生生被这些敌骑磨死。
形势已糜烂至极。
该撤了!
朱瞻墡一声令下,身边的宦官举起号角,发出撤退命令。